“早上好!”葵葵门还没打开,先迫不及待喊了一声。
许颂宁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今天气温和昨天差不多,他换了一身黑色风衣,称得那皮肤更加雪白如纸,整个人冷清高贵。
“别着急。”许颂宁看到她便笑了起来,低头说:“拖鞋穿反了。”
葵葵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见自己两只反向的拖鞋。她跑的太快,脚趾都冒出鞋沿了一点。
葵葵红了脸,掉头就跑,“你赶快忘了!”
许颂宁低声呵呵笑。
女孩害羞的点总是和男孩不一样。
许颂宁照例陪葵葵吃早点,他坐下,风衣袖口往内收了半寸,葵葵才瞧见他手背上的白色医用胶布。
葵葵的眉头立刻皱起来,“怎么回事?”
许颂宁转头看一眼,“抱歉,出门着急忘撕掉了。”
他随手撕掉胶布和止血药棉,又拿几张卫生纸仔细包裹妥当才起身。
“不,我的意思是……”
葵葵跟在他后面,和他一起去到卫生间,看他把纸团扔进垃圾桶,又伸手在水龙头下冲水。
他身体凝血能力不佳,药棉被扯掉后一丝血红淌出来,经水冲刷,更无法止住。
混合血液的水流从苍白的手背滑落,顺着指缝流进雾黑色水池。
葵葵倒吸一口气,赶忙关了水,迅速扯了几张纸覆在他冰凉的手背上。
许颂宁脸色有些白,“没事的,再冲一会儿就干净了。”
“你平时就这样悄悄处理的?”葵葵抬头,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眼睛不如昨天那么有神了。
“嗯。”
葵葵叹了气,“怎么又挂水,是不是这两天太累了?”
许颂宁摇头,“固定周期的药罢了。今天可能回来的比较晚,所以早上提前挂水了。”
昨天过得太开心了,葵葵都快忘了这是个病人了。
“先坐会儿吧。”葵葵托着他的手,看见鲜红的血微微浸透了白纸。
许颂宁在客厅沙发坐下,缓缓倚向靠背。
“这样的处理肯定不行,水里有细菌,感染就更不好了。”葵葵皱眉看着他,“太不当回事了。我马上打电话叫前台送药箱来吧。”
许颂宁摇头,淡淡一笑,“不必了,我休息休息就好。”
“但是——”
许颂宁缓缓揭开那几张白纸,扎针的小孔隐约泛红,但已经不再渗血了。
“你看,的确没事了。”许颂宁笑说。
“……”葵葵捂脸,“你啊。”
许颂宁只休息了几分钟便缓缓起身,往餐厅走,“别担心。我不发病的时候和大家是一样的,发病了也没关系,吃点药就好了。”
他这话半个字都不能信。
葵葵跟在他旁边随时准备搀扶他,无奈调侃,“那你发病是什么样,活力百倍喊打喊杀乱砍乱砸吗。”
“嗯……”许颂宁仔细思考,慎重的摇头,“应该不是,我目前尚未被查出精神方面的问题。”
“……”
葵葵噗嗤笑了一声。
许颂宁也低头看着她笑,“放心吃早点吧,吃完我们就去北京最好玩的地方。”
“到底是哪儿呀?”
许颂宁笑笑,摇摇头。
葵葵拉开凳子坐下,拿瓷勺舀甜玉米,一边舀一边说:“卖关子的人赏喝十杯豆汁儿。”
许颂宁笑着,低头轻咳两声,“我不爱喝那个。”
“不爱喝豆汁儿?那爱吃卤煮吗?”
许颂宁摇头。
“爆肚儿?”
摇头。
“烤鸭?”
摇头。
“糖蒸酥酪。”
点头。
“……挑食的坏小子。”
许颂宁坐在旁边看着她微笑。
他常年没什么食欲,从前在家时家里厨师变着花样做饭菜,各大菜系都做了个遍,但他也吃不了几口。
姐姐妈妈和一众保姆都觉得是厨师不合他心意,接连请了好些个,只为他一人服务。
后来某年过年回去陪祖父祖母吃饭时,父亲偶然得知这事,随口斥责了一句:“奢靡浪费。”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说成“挑食的坏小子”。
她理解不了他因为生病而糟糕的食欲,只当他是一个不听话的普通年轻人。
许颂宁并不抗拒这种误会,甚至有些喜欢。
“我吃好啦,出发吧。”
葵葵吃完早饭,两个人便一起出门了。
今天有些奇怪,刚走出酒店就上了许颂宁家里的车。
他前两天都是拒绝司机跟着的。
“这是要去哪里呀?”
葵葵好奇,看车子沿着新源南路开,走到十字路口,右转上了东三环。
许颂宁还没回答,葵葵又惊呼,“该不会是去你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