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拿到毯子,倒非常顺手地把自己裹进去,蜷缩起来,但是就是不说话。
林临再次试图提建议:“要不送到酒店?”
秦逐不作声,林临立马就知道不合老板心意。
秦逐轻轻碰了碰陆深的额头:“到底去哪?”
陆深不耐烦地哼唧两声,嘀咕道:“去西山别墅呗。”
秦逐停在他额头上的手猛地一顿。
林临分辨清楚以后,有些不明所以:“西山别墅?那不是您的私宅么?陆先生怎么会……”
秦逐的呼吸蓦然有些错乱。
有一个怎么想都不太可能,但又似乎有些合理的想法猛地冒了出来。
西山别墅,是他的私宅,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入住过。
只除了一个人,在那里短暂地三年。
但是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现在,此时,陆深不应当会这么自然地在酒后说出要回西山别墅这样的话。
“你说去哪?”秦逐压制着嗓音的波动,“说清楚点?去哪里?”
陆深似乎被他催烦了,皱着眉思索了片刻,又突然像带了点不悦的情绪似的,模模糊糊地呢喃:“……哦不对,不去西山,去不了了。我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了。”
林临完全没听清楚:“这是说什么呢?”
秦逐的喉结猛地滑动,呼吸更加急促起来。
第十七章 小狐狸
“离婚?”
昏暗的起居室没有开灯, 只有一点点清晨的微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
陆深站在门边,缓了缓劲,才慢慢走上前, 将手里拿着的薄薄一张纸放在小圆几上。
陆深并不常来这间别墅二楼东侧的书房,这是秦逐在家时日常办公的地方。
秦逐回到这里的次数也很少, 每次呆的时间更不会长,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间书房里。
出于不想多跟他见面的原则,每次他在这里时, 陆深甚至都不想走到二楼来,以避免任何一次可能的意外偶遇。如果非要有什么事沟通的话, 那就选择在另外一个两人唯一能相遇的地方——餐厅。
而这一次,陆深思考了片刻,觉得离婚这件事对秦逐来说,应当也算公务之一。
所以他来到了书房。
陆深直起上身, 看向坐在圆几后的男人。
很难得的, 对什么都总是漫不经心的男人直直地望向他,眼眸里闪过一丝讶异。
“你说离婚?”秦逐再次重复了一遍,这回的嗓音波动更甚了些。
“嗯, 离婚。”陆深背过手, 莫名有种上学时在老师办公室交代检讨的既视感,“我已经写明了, 不要分割你的任何财产, 所以你直接签字就好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他都没想到自己能做到这么平静。看来确实在很早以前, 他就只把联姻当做一场合作与交易了。
沉默在小书房里倏然蔓延, 连窗外初秋的虫鸣声都更加明显了些。
过了许久,秦逐才开口:“陆家的事, 我知道与你无关。”
陆深眨了眨眼,一时有些不明白他突然提起陆家的原因。
见陆深神色没有波动,秦逐原本搭在桌面书页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所以……我们本就不需要离婚。”秦逐说,“你不用担心。”
这句话入了陆深的耳朵,过了片刻他才意识到,秦逐这是在解释,也是在挽回。
至于担心什么,虽然没明说,但他也能大体猜到。
陆深想了想,抬眼认真看着秦逐:“我倒不是担心你会因为陆家而怀疑我,准确地说,我也不是很在意这点。”
陆深笑了笑:“主要是……秦总,如果现在回到三年前,咱们还会结婚吗?”
秦逐微微蹙了蹙眉,手指在桌面上不安地敲了敲:“……我不喜欢假设。”
陆深:“……哦。”
陆深心想这个回答的意思明明不言而喻,于是淡淡道:“……那我直说吧,我不想。”
秦逐的瞳孔忽地晃动了一下,耳边的声音一下子模糊了许多。
陆深弯腰,把那张离婚协议往前推了推:“秦总,我们都值得真正有感情的婚姻,而不是……”
不是我们这样,三年来都很少说过话的。
秦逐的指尖发白,握紧了手中的钢笔。
“这是理由?”
陆深:“什么?”
秦逐的嗓音生硬:“你需要有感情的婚姻。”
陆深加重强调:“是我们都需要。”
秦逐:“除此之外,我还要听到其他的离婚理由。”
陆深撇开眼:“我觉得不需要。”
他忽然也开始觉得烦躁,不知道自己还应该解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