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八人具是一惊,纷纷掏出长枪短刃将崔迎之团团围住。
“你是什么人?”
“你们莫名其妙把我绑过来,现在反过来却问我是什么人?”
“别跟她废话,动手。”不知是谁低呵了一句。
几人不再多言,一拥而上。
……
这伙人都不是什么难缠角色,要不然也不会想出挟持人质的法子而不是直接打上门。
在场能好好站着的人很快就只剩下了崔迎之。
一口气收拾了那么多人,便是单纯挥刀也该觉得累了,崔迎之坐在一旁,打算歇息片刻,一会儿把尸体处理完就回小楼去。
距离她被挟持到此处已过了小半日,这么长的时间都能围着下洛城绕一整圈了。既然这会儿还不见人,崔迎之觉得屈慈也不会再来。
她一边告诫自己本来他们俩就统共没认识几天,屈慈不来也很正常。一边仍是觉得不满。
明明她是被牵连的,结果屈慈就那么狼心狗肺把她抛下了。活该被人追杀。
没坐下一会儿,远处又有脚步声赶到。
她本以为是这伙人来驰援的同伴。
抬眼一看。
却是迟迟才赶至的屈慈。
屈慈抵达时,瞧见的便是一片尸山血海的猩红,□□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毫无生息。
本该出事的人却宛如没事儿人一样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是现场唯一一个活口。
她手上衣上面上全是血迹,仔细一看身上却一道口子都没有,还有空在那儿悠哉悠哉地数钱袋子——估计是从地上那几个倒霉蛋身上摸的。
崔迎之见他明显怔了怔,才意识到自己如今的模样可能有些骇人,正欲开口,就听屈慈问她:“有没有受伤?”
她咽下原本要说的话,摇了摇头。
屈慈见她否认,这才放心。
“引路的人没了,我绕了几圈才找到这儿的。”
算是解释了他为什么迟迟才赶来。
在宛如炼狱的场景里,屈慈的眼中没有恐惧,厌恶,惊诧,仿佛只容得下她一个人的身影。
鼓动的心似乎也被屈慈的平静感染,随之安分下来。
就算被撞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屈慈自己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好像压根没指望她能是个什么好人。
崔迎之意识到了这一点,这才有恃无恐地开口,先发制人:“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我被你牵连得好惨,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屈膝扫了一眼四仰八叉的尸体们,又望向毫发无损的崔迎之,觉得惨的另有其人。不过他当然不会这么不识趣,低头诚恳道:“对不起?”
崔迎之等了等,没等到后文。
“没了?”
“嗯?”
“我被你牵连得那么惨,却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么一说就叫人明白多了。
屈慈肯定道:“你应该从他们口中听说过了。”
没必要让他再复述一遍。
崔迎之眨了眨眼,面不改色:“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显然是不打算承认。
场面沉寂几息。
屈慈只好不知第多少次退让,“好吧。”
“我叫屈慈。屈从的屈,仁慈的慈。”
崔迎之这才满意,从石头上起身,走近屈慈,看似随口追问:“你是屈家的人吗?”
屈家。
听到这两个字的那一刹,屈慈明显迟疑了一瞬。他眉头微蹙,抿着唇,就这么站定在原地,看着崔迎之一步步靠近,并不做直接回答:“是不是有什么区别吗?”
“有区别。”
崔迎之平静地走至屈慈身前,对着不躲不避的屈慈举起手中的短刀,刀刃抵在了他颈侧的位置,仿若下一瞬就要狠狠将其刺穿。
她踮起脚尖,一只手搭在屈慈肩上,凑近屈慈耳侧,如情人间低喃细语,柔情似水道:
“如果你是屈家的人的话。”
“我就得杀了你了。”
第6章 浣溪沙(一) 她就不该随便捡人回去的……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侧,低喃的语调引人遐思。
屈慈神色不变,既没问崔迎之缘由,也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只是隔着崔迎之单薄的肩,平静望着她身后落叶飘零,满目萧瑟,语调也平淡:“追杀我的人,都是屈家派的。”
这意思就是屈家跟他有仇了。
崔迎之闻言,退了半步,抬首,与屈慈目光相接,并没有放下手中的利刃:“空口白牙的,我怎么相信你?”
屈慈站得从容,没有一点儿要命丧黄泉的紧迫感,似乎笃定崔迎之不会对他下手似的,反问道:“你是不是很久没关心江湖事了?”
“嗯?”
“但凡你最近随便找个茶馆打听一圈,都不会没听说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