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斯骛也从楼上下来了,“早上好。”
“奇了,我还以为你们早就出去了呢。不早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亓斯骛瞟了一眼窗外,语带调侃地说道:“那你屁股还挺翘的啊。”
郇时瑧扬着唇笑了起来,老陈翻了一个白眼懒得理亓斯骛这家伙。
“我们走了啊,别太想我们。”
“走走走!赶紧走!都走!”
黑色的路虎扬长而去,只留下一排车尾气,老陈抿了一口咖啡后知后觉地想,难道两个人昨晚背着他秉烛夜谈了?
车窗外一排排的四蕊朴快速倒退着,前段时间还光秃秃的枝干上已经零星可见几点新绿,春日踏着欢快的脚步悄然而至。
亓斯骛熟门熟路地连接上了车载蓝牙,这车在他手中掌控的时间都比郇时瑧自己掌控的时间多了,一首轻快的晨间小曲在车厢内响了起来,音量适中,不会掩盖说话的音调。
“手指还疼不疼?”
郇时瑧默了默,那一个小小的伤口真的不值得如此的在意,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先拿着美工刀把收尾工作完成了,然后就自己撕掉了创口贴,现在那一个小小的伤口已经淡得看不出痕迹。
他在手机上打着字:“没事了,本来也就是个小口子。”
亓斯骛不赞同这句话,再小的口子出现在郇时瑧身上那便不是小事。
但他也听出了郇时瑧的羞窘,没再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
他们在路边找了个早餐店解决了早餐,然后又继续踏上了旅途。
约莫开了一个半小时,就在郇时瑧快要在温暖的阳光、平稳的车厢和耳畔轻柔的音乐声中闭上眼睛睡过去时,他们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这是一处大型溶洞景观群,景区外面就能瞧见裸露的石壁崎岖嶙峋的模样,顽强生长的歪脖子树于夹岸的高山石缝中探出脑袋向着远道而来的游人垂首致意。
亓斯骛带着他往里面走去,在门口检票的时候,他转过头瞧了郇时瑧一眼。
郇时瑧眨眨眼睛:?
他今儿穿了一件黑色皮衣夹克,左胸口一个假口袋处还垂着几条银链做的流苏,这打扮一改往日温润谦和的模样,倒是多了些随性和肆意。
亓斯骛走近了些,在他疑惑不解的目光下合拢了他敞开的皮衣夹克,把里面的拉链给拉了上去。
“里面温度低,别着凉了。”
他自然地牵起郇时瑧的手,带着他慢慢地往里面探去。
掌心相贴的地方传来滚烫的温度,郇时瑧垂着眸子看了一会儿,没有挣开。
穿过景区大门再走一段路,站到了栈道上,先看到的是高耸入云的寒山峭壁和下方一条宽阔的碧波,河水蜿蜒着贯穿了整个溶洞群,阳光从峡谷中间穿透而过,四周水流声阵阵,在两岸夹壁中往复荡漾,空谷回响。
此时若再有几声猿鸣,那便像是郦道元写的《三峡》中的场景重现了。
郇时瑧先感受到的是奇,而后是险,夹岸的峭壁如望不见底的高墙耸立在两旁,给站在栈道上的他们带来深深的压迫感和强烈的视觉冲击。
身边的空间好像一下子变得逼仄了起来,两岸凸起的石块、头顶上方垂下的石锥和横生的枯树张牙舞爪地要扑过来似的,一股股寒意由四面八方涌来。
亓斯骛紧紧握着郇时瑧的手,一边带着他小心翼翼地穿过去,一边介绍道:“这里原本也是一处洞穴,后来经过地质演变就变成了现在所见到的峡谷,也是少有的一处在地表峡谷长有钟乳石的景观点。”
难怪会感觉到一阵阵的寒意,原来那些盘踞在头顶上方如冰锥一般形态的灰白色石头也是钟乳石啊。
郇时瑧觉得很神奇,他还只在中学的地理课本里见到过。
越往里面走,他们所处的地理位置越下,即将进入溶洞群的时候,已经能感受到一阵阵往外涌的寒气。
“注意脚下和眼前,小小脑袋。”亓斯骛细心叮嘱着。
溶洞里的钟乳石可不会按照人为规划的模样来生长,它们自由而肆意地盘斜溢出,千姿百态不受控制,只是会跟随时间的车轮缓慢向前。
进来参观游览的人需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避开时不时出现在头顶或脸侧的钟乳石。
他们压低了身子慢慢前进,抬起脚跨过一道坎,接着便进入了一个稍微宽敞些的地界。
亓斯骛停了下来,郇时瑧跟着停下,他小心翼翼地直起腰抬眼看去,只这一眼,便被摄魂夺魄般失了心神。
眼前,四周,宏伟大气,神秘威严。
带着厚重感的褐金色打光照在四周的钟乳石上面,如帘幕一般由高到低层层叠叠下垂的钟乳石在褐金色灯光下透着威严和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