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杯口沾了一圈盐之后,他取出调酒壶,一手握住壶体,一手拿着冰块夹夹住一块晶莹剔透的方块冰--
在郇时瑧不自觉屏住的呼吸和稍微坐直的身体下,亓斯骛微笑着背着手到身后,从身后甩出了冰块。
“哐啷!”冰块稳稳落入调酒壶里,他又单手抛动上下摇动着调酒壶,另外拿着冰块夹的手悠闲地转着夹子,郇时瑧很担心他把手里的东西砸下来。
但是显然,他的担心是不必的。亓斯骛的技术很好,装着基酒的酒瓶又从身后抛上空中再稳稳接住,左手到右手又到左手地来回抛掷,最后用手背接住了落下的酒瓶。
郇时瑧的心脏也跟随着酒瓶起起落落,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
一个像沙漏一样造型的小杯子被亓斯骛夹在指尖把玩旋转,最后倒入酒液,加入所有材料,双手摇动调酒壶,把壶中液体倒入玛格丽特杯里,再装饰上一片水果切片。
“请慢用。”
郇时瑧起伏的心才彻底落地。
他没有去过酒吧,这是他第一次来酒吧喝酒。是所有酒吧的服务员都是这样制作酒水的吗?
郇时瑧抿了一口鸡尾酒,先是抿到了杯口的盐,咸咸的,接着才是酒的味道中和了盐,还有柠檬的酸。
亓斯骛倚靠着吧台看着他,那下半张脸露出来同样的出色,带着弧度的红唇靠在玻璃杯口,橘色的酒液顺着唇瓣入喉,小巧的喉结上下滑动着。
一头银灰色的发在酒吧淡紫色的打光下更加显眼,这种发色比他的寸短还要挑颜值,不仅要长相精致五官端正,还得有白皙的皮肤。很显然,这些条件郇时瑧都符合。
亓斯骛捏了捏指节,想上去问问这位合眼缘的客人想听什么歌。
郇时瑧一口饮尽了酒水,眼睛亮亮地看着亓斯骛。
心跳在狭窄的距离间放大,闷闷的,像是没有用力的鼓点声。
亓斯骛眼皮一跳,欲说些什么,郇时瑧倾了倾身子,把一些纸币塞入他的马甲口袋里,然后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在点酒的时候郇时瑧已经付过钱了,他塞给亓斯骛的是小费。
“这什么意思?”亓斯骛拿出口袋里的钱,一数,好家伙,正正好二百五十元啊!
日落西边,碧蓝的天、洁白的云都染上了害羞的玫瑰红,湖水一湾一湾地荡漾着,揉碎了一池余晖。高耸入云的大楼镶嵌上了金色的花边,来往的行人带着归家的迫切。
又是一场无声的时光交替。
第3章 夜色深处
黄昏被挡在了酒吧五光十色的灯光之外,亓斯骛愣愣地捏着两张红票子和一张五十元纸币,有些哭笑不得。
那染着一头个性十足的银灰色头发的客人早就跑得没有影子了,酒吧里唯一的客人都离开了,驻唱的乐队也没有继续弹唱的必要。他们看着今日心血来潮到酒吧来冒充调酒师的亓老板,围上去打趣道:“亓公子今天又来体验生活啦?”
亓斯骛就是这间名叫倾遇酒吧的幕后老板,也是陈宇那间民宿的合伙人。
酒吧驻唱乐队的成员都是亓斯骛大学时候的朋友,几人趣味相投,毕业后就到晋南开了酒吧,守着酒吧度日。
“刚刚那小帅哥和老板你说了什么?我看到你们靠得很近。”鼓手是一位短发飒爽的女孩子,性格好为人大方,乐感也很强,和乐队里的主唱是一对情侣,俩人配合默契。
亓斯骛摊开手掌心,把二百五十元伸到他们面前给他们看,也不在乎会不会被笑话。他有些无奈:“被小孩儿拿钱砸了。”
“啊?小孩儿?未成年啊!那怎么能来酒吧啊!”
贝斯手最一惊一乍,一下子就从高脚凳上跳起来:“完了完了,我们酒吧要倒闭了!”
吉他手敲了敲他的脑门:“没看到亓哥在逗我们玩吗?”
“好哇,亓哥!你太坏了!”
亓斯骛:“不过长得是挺显小的。我这难得来酒吧调个酒啊,还被小朋友甩了二百五,这算什么事?”
鼓手扑哧一笑:“亓哥,你不会看上人家了吧?搁这儿回味着呢?”
亓斯骛很少到酒吧来调酒,一般来了也只是坐在吧台的位置和客人一样点一杯酒听着乐队唱歌,更不用说今天亓斯骛还给客人即兴来了一场花式调酒的表演。
乐队的人这么一想,顿时就对方才离开的那位客人好奇了起来。
亓斯骛的性取向在他们这里都不是秘密,只是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几个都分分合合几个来回了,谁也没见过亓斯骛谈过一回恋爱。乐队的人私底下还在开玩笑,亓哥是不是不行啊?
“哎呀,以前也不是没有客人调戏我们亓哥的。”贝斯手一想到曾经有个不知好歹的客人想对亓斯骛动手动脚,结果被亓哥一个反手擒拿摁在吧台上丑态尽出,他哈哈大笑着,“那些人都不知道,我们亓哥那是真在部队里历练过的,这身手能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