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婶子帮我叫他一声,多谢。”袁文可不想穿着干净去蹚那些灰尘和泥土。
那婶子哪里受过这样的优待,当即就立刻走近几步开始叫袁武了。
袁武闻声走来,就见妇人身边站着一位看着温和的男子,他眯了眯眼,即便这些年过去,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袁文。
“你有事?”袁武张口便带上了混不吝和流氓语气,“早和你家断亲了,没事少来,有事更别来。”
“三弟,这话便是错的,你我都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你怎能说这样冷血无情地话,真是叫我这做兄长的心寒。”袁文三言两语便将错全都推到了袁武身上。
若说起初为着名声他不愿真让家里和袁武断亲,眼下看到这即将盖成的大院,那便更不愿意了。
他若是能在这大院里读书,那自然是美滋滋的。
袁武将锄头丢到一旁,嗤笑一声:“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人话都听不明白了,之前有文书,写的清清楚楚,我袁武和你袁家没有任何关系了,祸福不相依,不同甘不共苦,没事赶紧滚!”
“你!我是你兄长,你怎能如此粗鄙不堪?我们可是血浓于水地至亲,你莫要再闹脾气了。”袁文端得一副温和样,像是在耐心劝解使性子的三岁弟弟。
却不知,他这幅道貌岸然地模样落到袁武眼里是何等恶心!
“你他娘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袁武当即拿起旁边杵着的木棍挥过去,“赶紧滚!再敢来胡言乱语,老子打得你爹娘都不认识!”
军营这些年,骨子里的痞气可是难以消磨的,这话加上动作,当即就把袁文吓了个趔趄。
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就察觉到其他人打量的视线,敏感如他,只觉得好似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话,恨不得立刻找地缝钻进去。
他一甩衣袖,顾不得狼狈,快速说道:“我只是听二弟说你成家了,想过来看看,既然你如此不欢迎我,那我便不多留了,你保重身体……”
袁文说完就赶紧提着衣摆离开了,好似有多嫌弃脚下的泥。
袁武淡淡收回视线,继续做事了。
袁文这次在村里时间久,他闲来无事便总要去茅草屋那边逛,他虽然有些好吃懒做,但说实话是比不过涂茸的,所以一直没有见过。
但这次他去得晚了,恰好碰上涂茸端着木盆要去河边洗衣裳,袁文眼睛都直了,他盯着涂茸的脸痴痴询问:“你是哪家的哥儿?怎么从我三弟这里出来了?”
涂茸充耳不闻,直接从他身边走过。
“你!哎!你是谁家的哥儿?莫不是,你是袁武的夫郎?!”
提到恩人的名字,涂茸这才屈尊纡贵般停下脚步,侧身看他,语气格外冷淡:“你谁?”
袁文眼睛一亮:“我是袁武的大哥,是在镇上读书的童生,可村里的土户们不同,若我考中秀才,可是真正有功名的人了!”
他迫不及待地夸着自己,袁文自认在镇上读书这些年,还没有见过这样特别的小哥儿,倒不是指他的美貌,而是那种气质,十分与众不同。
他在镇上也是见过大户人家小姐和少爷的,但都没有面前这小哥儿的独特气质。
“我管你是谁。”涂茸瞪他一眼,快步朝河边走去。
堂姑这几日都没有叫他,衣裳也攒了好几日了,他得趁天晴快些清洗了,好让恩人能有换洗的衣物。
可谁知后面这人一直跟着,还总要和他搭话,当真是烦人!
“我是来请三弟和你回家的,我们都是亲人,怎么能说断亲就断亲,若是回家,娘也能照顾你们,洗衣做饭。”袁文试图说些好话从而哄他们回去。
“你胡说!”涂茸猛地扭头看向他,眼底闪着愠怒,“你们才不是亲人,我才是武哥的亲人,唯一的亲人!你这人说话真讨厌,不要再跟着我了,否则我就告诉武哥说你欺负我!”
袁文还欲再说些什么,只是袁武前几日确实吓到他了,如果对方真找来,他打也打不过。
将人赶走,涂茸这才赶到河边洗衣裳,只是他去的不巧,河边已经没什么人了,他原本还想着和那些婶子们讨教一番。
毕竟恩人现在都不和他睡觉,他又怎么会有娃娃呢?
涂茸没见到熟悉的婶子,学着其他人洗衣裳的样子,使劲用木棒将衣裳捶来捶去,污垢便会随着大力敲击被捶出来。
他专心致志地洗完一盆衣裳,回到茅草屋时盖房子的工匠们都在休息,涂茸赶紧将衣裳晾好,然后屁颠屁颠儿的跑到袁武面前。
他扬起笑脸:“我洗完衣服了哦!”
袁武被他笑意感染,也跟着咧开唇角:“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