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美事、趣事。
听他们欢喜,开船人自然更加卖力朝荷丛驶去,直到堪堪接近时才停止,任由画舫在荷丛慢慢穿梭。
涂茸伸手去撩水抚摸荷叶花朵,却被蛰伏在水面的鱼儿啄了手,他微动手指将鱼拨开,娇嗔道:“我今儿可不是来捉你的。”
他轻轻一弹,常人不能察觉到的白茫便飞速隐进了水里,引得里面的鱼争抢,眨眼间就围在画舫四周,再不舍得离去。
“哟快瞧他们的画舫,好多鱼围着!”
“当真是稀罕,早知道我们也带些鱼食来,定然也能这般有趣。”
“真是好看,都不知这湖里还有这样大的锦鲤……”
四周的画舫传来惊呼感叹声,涂苒撩起眼皮看他,本想让他收敛一番,但见他这几日难得这般开心,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涂茸边划水边想着,希望这些小鱼能有能游到府城的,好帮他传传消息。
另一边。
袁武带着护卫到了海云府城,走水路是最快的,只是因为前几日有雨,不免耽搁,但雨停后便抓紧时间,很快就到了府城。
城门早就有接应的,守卫在看到他手里的文书后就立刻去通知人来接他了。
来的人海云府城的太守,见到袁武后立刻恭敬打招呼:“袁先生,这几日辛苦,本官已经为你准备好住所,先去休息吧。”
“听大人说堤坝有问题,可有上报朝廷?赈灾银可有准备好?上面是如何交代的?若是堤坝崩塌,大人可有应对之法?”袁武不是来这里休息的,他需要尽快了解这里的情况,若是太守不当值,就得立刻报上去。
太守显然有些诧异,他忙回道:“堤坝年久失修,出现细微裂缝,已经上报了,海云府城本就靠水,若是堤坝崩裂,整个海云府城的百姓都性命难保,本官已经派人去修缮,也已经让靠近堤坝的村落搬走。”
“那就好,大人若是方便,就带草民去堤坝处看看吧。”袁武对他的应对措施还算满意,看对方的神色,估计是知晓堤坝今年不曾检查修缮。
那工部和户部要的银子都去哪了?
“自然是方便的。”太守立刻请他上马车,不用多话,侍卫就知道往哪边走。
路上两人一直闲聊着,交谈间袁武倒是也知晓这太守当真是做了些功绩出来的,也是真心为百姓着想,对他的看法不免改变一些。
只是再如何改变,待看到堤坝处的裂纹以及那些打着赤膊拼命想堵上堤坝的百姓时,怒意还是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堤坝每年冬日都要巡视,若是有问题,便会及时上报工部,这样的裂缝绝不会是短短半年就能出现的。”袁武侧目看他,“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堤坝上的裂缝看起来陈旧且有几十米长,虽对百丈的堤坝来说只是皮毛,但若洪水泛滥,冲破缝隙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因着数日前的暴雨,堤坝有些陈旧的地方已经有细小水柱流出,若非是暴雨停止,否则怕是早就把堤坝给冲烂了。
这样的问题,就算有上面的问题,但身为太守,不能及时补救亦是有难以逃脱地重责!
太守面露难色,他深知此事有脱不开的责任,但他终究是碍于上头的威严,为朝廷做事并非事事都能顺心如意,他就算是太守,也不得不被人压制着威胁。
“若是将此时说明了,或许还有将功赎罪的机会,可若是避而不谈,帝王问责起来,就算我在这里又能如何?”袁武这话可算不得威胁。
说难听些,他确实有靠山,可此时与他无关,靠山也只会照顾他,并不会因为他在这里就对太守网开一面。
“本官若是悉数告知,袁先生可能护本官家中?”太守低声询问,显然也是有些意动。
“你倒是真奇怪,你若以为听从别人的指示什么都不说便能护住你家,那你亦是可以试试看。”袁武有些无奈,他倒是也知道这太守为何要成为背锅的那个了。
竟是这般犹豫不决,胆小怕事,威胁起来自然是最方便不过的。
太守还是有些犹豫,他纠结道:“袁先生今日想必累了,明日,明日我会再详细告诉先生。”
“随你吧。”袁武随意点头,“一定要将堤坝检查好,被淹的村庄可有出事?”
“搬的及时,伤员也已经在救治了。”太守说。
袁武点点头:“那就好。”
他便没再坚持留下,跟着太守的人回了休息的地方,给他安排的是一处安静的别院,估计是夏日的缘故,看起来格外清幽雅致。
等他回去了,就给涂茸也建处别院,夏日也好乘凉游玩。
思及此,他立刻找来纸笔,修书一封,让人送回家里去,出来这些时日,涂茸必然是担心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