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咐完这句他就出去找医生了,郑希紧张得不得了,生怕秋臻出了事。
“秋老师向来是滴酒不沾的人,怎么就醉了嘛!这晚上的演奏可怎么办?”郑希在房间里踱步。
祖唤被他的身影晃得头疼,按了按太阳穴道歉:“抱歉,我把含酒精的果汁倒给他喝了。”
郑希拿起那果汁看了眼,眼睛倏地瞪大,捂着额头无奈:“这点含量都能醉?难怪秋老师从来不喝酒,也太菜……”
后面那句话他纯粹是脱口而出的吐槽,不过祖唤在,他及时刹住了车。
“的确很菜。”祖唤认同地点头。
好在秋臻体质清奇,醉得快,清醒得也快,打完点滴后他便悠悠转醒。
清醒和醉后状态很好区分,醉了虽说表情也少,但气质没那么疏远,大多数时间都困惑地拧着眉,还有几分可爱。
这会儿他醒了,靠坐在床上,尽管没说话,却有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祖唤心虚,远远地站在靠窗的地方。
“谢天谢地,秋老师您终于醒了!”郑希跑上楼,激动得就差跪地感谢上苍了。
秋臻蹙眉,先是摸了下手背上的针孔,然后冷声问道:“我醉了多久?”
“就一个多小时。”
“祖唤呢?”
突然被点到名字,祖唤清了清嗓子,目光看向别处:“我在这儿。”
“我喝醉后没发生什么事吧?”秋臻表情严厉,关于这个问题,只有、也只能有一个回答。
“没。”
虽然已经回答了,但他眉头还皱着,“我下巴怎么了?”
他摸了摸下巴,那儿贴了透明创口贴。
“醉了之后你磕到了椅子。”祖唤说出了提前想好的答案。
这个回答还算合理,旋即秋臻又问:“我怎么上来的?”
他好像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语气中透着冷淡的审讯意味,将祖唤视作了会伺机而发的猎物。
祖唤皱着眉,摸了摸脖子,那儿被秋臻捏过,还隐隐发痛。
“轮椅,我将你推上来的,随后我就叫来了随队医生……还有什么问题吗?”他的语气不算太好。
坐在床上的那个人有一副让人一眼看见就忘不掉的好皮囊,可偏偏胸口底下装着的却是一颗坚硬的心,他让你念念不忘,却又让你深知绝无可能。
祖唤气他,更气自己。可是感情里哪有应不应该,动心的那个人须知后果自负,所有的情绪他得自己消化。
幸好他在这方面有着不错的天赋,出去绕着米西亚大街走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天色从灰白变成墨蓝。
他独自乘车去了音乐大厅。
这是州级盛会,除了当地官员,便是一些上流社会的人物,他们穿着正式,举止优雅,嘴角的弧度似乎都有专门的标准。
所以一袭黑色长款羽绒服打扮的祖唤刚踏进大厅时,引来了不少目光。
但他全不在意,顺利找到第一排印有他名字的座位后,他才脱下外套,露出了里面穿着的西装,众人才暗暗松了口气,好似这场合总算是维持了它该有的和谐。
盛会开始,秋臻和伊万登场,伊万身穿白裙坐在钢琴前,优雅动人,秋臻则更靠近席间,头顶的那束光在他身上聚拢,恰到好处。z.ll
先是钢琴声响起,随后才是小提琴。
秋臻敛着眸,动作优雅到让人忘记了他还坐在轮椅上。这是祖唤第二次听这首曲子,可他依然听得沉醉。
以至于忘记了白天被秋臻当做犯人一般地审问。十多年的时间改变了很多,比如秋臻的脾气,但只要他拿起琴弓、挽过琴弦,他就和十七岁时没什么两样。
他永远会被舞台上的秋臻所打动。
一曲结束,全场先是一致地静默,随后便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直到秋臻他们离开,这掌声才渐渐停歇。
显然,全场也被打动了。
祖唤是准备听完秋臻的曲子就离开的,他在外面逛了几个小时,身上的雪化掉浸润了衣服,头发也湿漉漉的,他想早点回酒店休息。
但后面那两个男人低声交谈的内容令他有些不爽。其中一个男人先是用当地语言评论了番伊万的身材。
另一个当即回了一句:“秋臻也很不错,尽管他坐在轮椅上,不过这不是更加有趣吗?毫无抵挡能力。”
他们调笑着说着更让人厌恶的话,笑声话语里都有暗示。
祖唤皱紧眉头,放在座椅扶手上的拳头越捏越紧。
他很有耐心,一直到等到三个小时后,他穿好外套扣上帽子,尾随那两个外国男人出去。
两个男人在街口的小车旁停下,没有着急离开,拿出烟点燃,满足地深吸了一口,聊起工作、股市。
他们衣冠楚楚,绅士地和路过的人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