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龛(135)

作者:七小皇叔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们是爽快人,阮阮是利己者。而阮阮的粉丝,还要骂他们没用的东西,埋没了阮阮这么多年。

这些话添油加醋地转了几个弯,在某个业内人士含沙射影的微博中出现,翻了一个小小的浪。

认定一个人品性不佳太容易了,边边角角都是佐证,而捕捉到这些蛛丝马迹的人,不会意识到自己正在进行有罪推定,只会说“果然如此”。

而阮阮,仿佛贷款了一身最华丽的礼服,舞会结束时,每一根丝线都在等待她付钱。

第三天,《神龛》第二季第二集拍摄。

钱嫂在佛龛面前,终于承认自己的秘密。

她绝望又充满希望地说:“我爱上了一个人,可我不是人。”

她自小被养在深闺家院里,是一只看门狗,小姐抱着她念书写字抛绢子,她替小姐赶走要翻墙行窃的小厮,日日夜夜,心生爱慕。

小姐的聘礼是一颗东海珠,小姐拿出来赏玩时,不当心被小犬吃了,这一遭便断了气。

小犬浑浑噩噩到轮回,饮了孟婆汤,却因东海珠的缘故,没有忘前尘。

她从畜生道逃出来,到深山修行,二百七十四年后,得人形。

“我从前尘往事里来,从千秋万代中来,穿越时间的刻度,转换男女的躯体,只为了,找到她。”

小姐这一世投胎成了男身,钱嫂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这也是他们生生世世中第一次有爱情结晶。可她本是家犬,生下的孩子人形不稳,山中老道曾说,要以成犬之毛发,编成三米长的长生绳,缠于婴孩躯体,佩足七七四十九天,可保人身。

所以……

沈白皱眉,长叹一口气,看向身边的乔翘。

而乔翘却,笑了。

……

“停。”导演从监视器旁抬头,拿对讲机。

“你这里怎么会笑呢?你应该是感怀,唏嘘,叹息,是不是啊?为什么要给我一个笑?”导演让现场副导演过去,赶紧给她重新讲戏。

片场很安静,钟意偏头,若有所思地望着阮阮。

阮阮心里空空的,她怔怔然对钟意轻声说:“我刚刚是想叹气,你有感觉到吗?”

第84章

《神龛》进入徘徊不前的停滞期。

因为女主角演不好了。

她从那天起就开始失眠,头发一把一把地掉,有时化妆师给她上妆,粉都进不去,糊在表面,像一块面皮,她像被糊的纸人一样毫无灵气地坐着,注视自己发白的嘴唇边缘。瞻前顾后的焦虑对于她的影响远比想象中更大,连造型师将她的头发捋下来,随口说一句:“以前发绳都绕两圈,现在得三圈儿了,如果紧你跟我说哦。”

阮阮下意识都是道歉:“对不起。”

“啊?”造型师用梳子拆发尾。

阮阮抿唇,胸口剧烈地起伏。她的道歉很莫名其妙,也许是担心道具不一致,穿帮不连戏,可这部剧是按时间顺序拍的,不会有这个问题,并且,观众也不会看得那么细。

可她开始在每一个自己可能影响的小细节里较真,在周围每个人的目光和神情里较劲。命运的笔法总是很荒谬,天差地别的阮阮陷入了施然青少年时期的境地,她对人的情绪逐渐混乱,看不清身边人的态度。

总觉得所有人都不喜欢自己,总觉得,他们也会在某个时间,蹲在漆黑的草丛,一边吸烟一边说她不好。

她没有办法再从“讨好”里汲取养分,因此她的社交体系也塌了,以前什么都是“好好好”“对对对”“没关系”,现在挑挑拣拣,不知道该用哪一句。

最无措的是,她很惭愧,难以面对辛晨。她能瞥见每次辛晨督场时频繁看时间的样子,现在的人都习惯拿手机,可辛晨喜欢戴表,她看时间的时候眼神睥着,手腕稍稍顶起来,像小时候监考的老师,压迫感不言自明。

越是担心剧组进度,她越是演不好,耳朵红红地看剧本,钟意不想给她压力,在旁边吃橘子。

她想起了施然。

晚上躲在被窝里给施然打电话,仍然是故作轻松的语气:“什么时候来探班呀?”

希望像火苗。

施然松松软软地笑,仍然是说,还不行。

火苗灭了,被窝里又没有养分了,憋得她难受。

她也不敢说请假,不敢去找施然,好几场重头戏都被搁置了,如果这个时候跑掉,剧组应该会很生气。

在休息帐篷里吃饭时,吴玫给她带来消息,说,钟意的档期不够了,她经纪人专程飞来竖城,跟辛晨协商。

阮阮吃不下饭了,所有人都没对她说什么,可好像有源源不断的气体充斥在她的胸腔,呼吸都胀得难受。她开始自我怀疑,人生而有序,她的命运就是被遗弃,被遗忘,如果非要站在人的眼睛底下,根本承载不起凝视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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