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没有关系。”
“新男朋友?”
“不是。”她回答语气放得平淡, 尽量不惹怒一个莫名其妙大半夜找到她家门口的男人, “沈景程, 如果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不如明天吧,我请你吃饭。”
沈景程讥嘲地笑了两声,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快连饭都吃不上了?”
虞宝意被他讲得一阵无语,她怎么可能知道?
也没问过霍邵澎怎么处理他以次充好抽油水那件事的,都是成年人了,做了什么, 就要承担对应的代价。
沈景程也不意外,唇角无力地勾着, “小意,霍家那边要上诉我, 除非我按照合同赔偿他们的损失……我跟所有朋友都借了钱,把公司转给别人,还把我妈辛苦三十多年才攒钱买下的公屋卖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他把这段日子生活和事业翻天覆地的变化,以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说出。
正因如此,虞宝意才感到头皮发麻。
她何尝不知道,沈景程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一夕之间失去,以他的心理状态,难说是否承受得来。
“我都是为了还你那两百万啊。”说到这,沈景程才迈出见到她后的第一步,“我以为我把那笔钱还了,伯母就不会再看不起我,我也没想抽得太过分,是赵总的朋友告诉我,干这行,没有不想从甲方那搞点好处的……”
他走着走着,目光直直坠到自己脚尖,语言系统陷入混乱,几个字几个字不知嘟哝着什么:“那么多钱,没什么的,明明说好不会被发现的啊,怎么会,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啊……”
虞宝意退回电梯口,趁他不注意,背手到身后摁了个上行键,可电梯刚开始下去。
而且,她已经退无可退。
沈景程停在她面前,一片浓重的阴影如潮水没过她的面容。
以前未曾发觉的男女之间的生理差距,也在此刻因惊恐而无限放大。
“为什么啊?你为什么不肯帮我?”他抓住虞宝意肩膀,问到锥心之处,无助地摇晃着她薄瘦的身体,“我们在一起整整两年,你居然忍心这样不闻不问?我都是为了你啊!小意,那个男的是谁,你们是不是一早就认识了——”
“你疯了吧。”虞宝意忍无可忍地打断他,刻意提高音量,“沈景程,你清醒点,看看自己在做什么!”
虽然是一层一户,可她不得不报希望,想让楼层上下的人听见这儿的争执。
沈景程音量比她放得更高更响,俨然有点失控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所有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吗!你因为我去看常诗韵——是,我答应过你不再见她,可她要自杀!人命关天,为什么就不能理解一下我!”
“理解理解,如果每回发生触碰我底线的事情都要我理解你的话,”虞宝意捕捉到电梯上行渐近的声响,心想有了监控,他应该不敢再做什么,“那谁来理解一下我?这个世界上,只有你需要理解吗!”
“你出身那么好,没吃过苦,为什么还要求那么多!”
话音刚落,虞宝意趁他关注梯门打开的动静,猛一用力脱开他的桎梏,躲进里头,摁完一楼就狂摁关门键。
可她反应再快,也不可能当着沈景程的面逃脱。
他果断跟进电梯,无惧斜上方亮着红色光点的镜头,捉紧她的手,“你说啊!你根本不懂我和诗韵是怎么长大的,挤在坐床上都没法直起腰的棺材房里你试过吗!一锅白粥从早晨吃到晚上,半夜饿得满头是汗的感受你懂吗!你这辈子都不会懂!”
“我在那种地方出身,到今天,宝意,你不可能不知道有多难,你帮帮我好吗?我还欠着霍氏几百万,我妈又病倒了,她发高烧,硬是在出租屋里熬了三夜,到现在还在反反复复的烧……”
沈景程用身上仅有的钱买了机票飞来南城,坐地铁到离虞宝意租住地方最近的那站。
一整天没吃东西,原想到过路的便利店买点,可准备进去时才惊觉,这边属于高档小区,连规模最小的便利店也有溢价。
他吃不起。
当他看见虞宝意笑盈盈出现,甚至脑袋还是偏向手机那侧接电话的习惯,堆积的怨愤、失落、不解等等情绪,终于迎来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山崩地裂。
她住的楼层不高,几句话说完,梯门二度打开,可虞宝意找不到第二次脱身的机会,只能一边寄希望于监控有点用,另一边见缝插针按开门键,看看会不会恰好有门卫巡逻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