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
“……”虞宝意又面临到这个她很难回答上的问题, 不管哪个答案,总有说服不了自己的地方。
“不算吧。”她说。
“不清不楚不明不白,钓着你?”
“更不是了。”
这点,虞宝意心中还是有数的,也没有胡乱往霍邵澎头上扣帽子的道理。
左菱耸耸肩, “那我就分析不了了。不是男女朋友,也不是不清不楚, 那还能是什么?”
虞宝意一直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她和霍邵澎的关系。
她不至于痴心妄想到和他有长久的未来, 他的身份和位置牵涉太多,她也有坚持到固执的立场,难以调和。
可这一眼望到头的短短一程,又该算作什么?
他的兴致所起,心血来潮吗?
她在个中扮演的角色,是供他解闷的玩意儿?
那把陌生悦耳的女声像个来得十分及时的警铃,在脑中嗡嗡作响。独处时,几乎挤压掉她所有专注与思考的空间。
听久了,便是几个字。
该清醒了。
一直到下班,虞宝意独自开车,且在离家越来越近时,她陡然发觉,自己竟然有点害怕回家。
那间屋子,有他存在过的证明。
一丝不苟,整洁干净的客房,他遗留下的一支钢笔,书桌上添置的一盏灯,以及……他在灯下衬着夜色的侧影。
她曾觉得那一幕寂寥而萧条。
像入冬前刮来一阵凛冽的风,卷起地上如蝶翅的枯叶,没有目的地四处飘零。
可总算不再孤身。
是吗。
驶入停车场时,左菱在适当的时刻拨来电话,打消了她这份惆怅得莫名的情绪。
“我打听过了,《时差旅人》要给一家外地的制作公司,天行肯定拿不到,我们也没戏。”
“我没戏而已。”虞宝意自嘲了句。
Gina那件事一开始闹得挺大,最后又以一种近乎捂嘴的方式,让高居不下的热度强行冷却下来。
那位何夫人出完气,甩甩手就走了,也没意愿闹得无法收场的地步。
毕竟,港澳和内地的人情关系,始终有所不同。
但她的名声还是臭了。
众所周知,《我可以去你的城市吗》总制作人挂的是虞宝意三个字。
“说实话,我看完你的企划案,上面也没放多少真心下来。”左菱说,“那家面食加工厂,那品牌在网上营销一大把,真的需要去拍吗?还要占两期的篇幅。真有心,不如把重头戏放在老婆婆那儿,不就是看没油水抽,找大头吸血罢了。”
“行了,反正和我们没关系了。”
拿到项目时虞宝意就清楚,这不过是上面走过场的例行任务,如今倒比谁都看得开。
“微原那边怎么说?”左菱没忘记还有一群“嗷嗷待哺”的倒霉战友。
“在等我们消息,定下新节目后,可以直接用他们的人。”
“直接用?”左菱听出了哪儿不对劲,“花之前拍《时差旅人》你给的工费?”
虞宝意停好车下来,往电梯口走,“不是,我给微原投了钱,年尾按正常分红来。”
左菱沉默了几秒钟,“姐姐,你……”
“我信得过任微。”
“当时你借给秦书远六百万也是这么想的吧?”
“是,但这回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说白了你就是不缺——”
“左菱。”
虞宝意知道她要讲什么,故而在电梯口外停步,给上一个完整的解释:“我不想因为秦书远改变我对朋友的看法和与朋友的相处方式。再者,投钱这件事,是我主动和任微提的,她一开始拒绝了,后面我说服了她。”
“她起初答应和我合作《时差旅人》,是觉得未来我能给他们团队介绍好的制作组,可现在我名声臭了一半,节目也黄了,被迫待业,微原没有一个人怪我。”
说句难听的,和天行她共事数年的那群同事,高下立见。
左菱听到电话那头电梯门关闭的声音,“他们还在做宋青可的节目,你现在怎么想的?”
“我周周都追呢。”虞宝意笑道,“下周两个流量最大的秀人,不是要分组对抗了吗?”
作为经验丰富的制作人,她最是知道一档节目最忌讳在哪个关头搞出幺蛾子。
宋青可也知道,所以在《我可以去你的城市吗》热度最高时,来了手“东窗事发”。
不过迄今为止,虞宝意都不确定她是否知道Gina那档事,才把人塞进香港篇,无声无息地埋下一个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