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了。
他好得不能再好了。
他现在就想给织田作换壳子。
眼看着面前这个棕发蓬松的家伙眼里逐渐闪烁起变态的光,三花猫抖动了一下,轻咳一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织田作恰巧洗完碗筷,从厨房间走出来,他看着闲谈的一人一猫,打断他们:“贵志是去楼上了吗?”
“是的。”首领宰回答他,同时向织田作伸出一只手,示意他过来,“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虽然不能理解,但还是低下了头——太宰伸手揉弄了一下他的脑壳,红铜色的发丝被抓得凌乱,两边各支棱起尖尖的两撮来。
“如果织田作变成猫猫的话,应该就会是这个样子吧……”
织田作看不见自己头顶的毛乱成了什么样,他也伸手揉了揉太宰的脑壳,努力将细软的发丝定型成尖耳朵形状。有些艰难,太宰虽然看着天然卷,但发质柔软服帖,软趴趴的头发挺不起来。
感觉到自己玩弄造型失败后,织田作罕见得有些难为情。他面无表情地压了一下太宰的头发:“太宰是猫的话,一定会比我更可爱。”
首领宰顶着一头杂毛,心满意足地倒下了。
三花猫看着他俩在那儿互相揉来揉去,逐渐感到厌烦:“说了那么久,应该把友人帐给我了吧?”
“诶?”首领宰疑惑地歪了歪头,“那是贵志外婆留给他的遗物,对于友人帐的使用与赠予,我无从干涉。”
“啧……明明是连友人帐怎么用都不知道的人……”猫猫团起来,趴在软垫上,那张过于圆润的脸上带有招财猫特有的表情,正经叹气也显得轻挑,鼓着脸颊像刻意卖萌。
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它突然压低声音感叹了一声:“真是短暂啊。”
貌似忽然陷入了什么悲伤的情绪里。
人类的时间与妖怪的时间一比,好像只有一眨眼的事,拥有强大灵力的人不再是那个年轻女孩了,换成了一个气息相近、目前更为弱小的孩子。友人帐却依然存在。
“短暂吗?”首领宰也撑着下巴,没形象地塌下腰,“明明我觉得活着的每分每秒都很长。”
三花猫盯了他一眼,不认同,也不作评价。
自己不想活,又很想让朋友活,双标之中的双标。
“你和你的朋友,如果想要活得更久一点,又不想完全堕落成肮脏的死灵,最好去找人换个容器,把自己封印起来。高级的封印术可以封印许多东西。”三花猫撑起上半身,“去找个除妖师可以解决燃眉之急……嘁,不要被那些烦人家伙当妖怪除掉就行。”
提醒完,它迈着小步子往楼梯方向走,夏目贵志在楼上。
它要去拿到友人帐。
“谢谢您的指点。”织田作认真感谢道。
猫不屑地哼了一声,伸懒腰搭上台阶:“那是看在烤鱼的份上。”
“不,您很温柔。”织田作真心实意地回答它,“愿意伸手帮助仅认识半天的我们。”
三花猫忽然炸毛,抖了一抖,恶狠狠道:“我这就去吃小孩!”
“您不会的……”这句话还没说出口,织田作就被首领宰捂住了嘴。
再说下去猫就要冲下来对他们张开血盆大口了。
“见到贵志的时候,可以帮我带一句话吗?”首领宰发出柔软的请求声,“让他早点休息。”
“噢……没问题。”三花猫往楼梯上走了两步。
它反应过来。
这不还是笃定它不会伤害他们嘛!
它这就上去吃小孩!
……
在楼下听了一会儿声音,确认楼上十分安全之后。
“织田作,可以吗可以吗!”
“什么?”织田作有点不太理解太宰治激动的点。
“如果能换个容器的话,织田作愿意去尝试吗?”
织田作之助低下头,看了太宰一眼。他自认为自己是很严肃地在观察太宰此刻的表情,首领宰却觉得对方漫不经心,愈发卑微地停下摇晃的手,静在原地等织田作开口。
时间大概过去了三秒,首领宰的表情已经进化到了痛切。
天知道他在达摩克利斯之剑坠下前一刻构思了多少种结局,首领宰相当厌烦摸不到结局的事件,他又不是那个在武侦热爱摸鱼的一号机,喜欢某种意义上无法捉摸的可能性。无法推测或是超出预料都是一件深恶痛绝的事。
但他又没办法讨厌织田作。
说到底,武侦宰喜欢的可能性也是能被他掌握在手、对他有利的可能性,真正超出计划之外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有些恼人。过于聪慧导致能看透绝大部分事情确实会让人无聊——可是心理年龄仅一个月的他尚且没对自己的能力感到厌烦,依旧渴望自己掌控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