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么?一大早的。”王倔这一声吼满场寂静。
王倔脸色不太好,眼睛布满了红血丝,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也真是难为他看在过年多节的份上忍了这么长时间。
上了年纪本来就睡眠浅,昨晚上被这几个酒鬼闹了一夜,今早起来又被自己那不孝子吼得从梦中惊醒,气得他衣服都没穿好就开始打开门吼人。
看见自家儿子这衣冠不整不修边幅的样子,王倔更是气得冒火,上前揪着王子凡的耳朵将人拉了过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打。
“叔父头上这是真气吗?”
姜洄听说有些习武之人体内是有真气的,她没见过,大概很厉害的样子。
“不是,是火气,毕竟你也知道的,叔父老当益壮的火气旺盛的很正常。“
能化成实质的火气确实挺旺盛的。
“羡慕吧?”
“羡慕什么?我爹从来不敢动我一根手指头。”
“羡慕有一个皮糙肉厚耐折腾的傻儿子。”
从这角度看,王倔确实挺叫人羡慕的。
“够了!我可是你儿子,亲儿子,我都要走了你都不伤心一下,还往死里打我,有你这样做爹的吗?”
王倔停下蠢蠢欲动的拳头,有种发泄过后的舒坦。
“伤心什么?你这是要回家又不是去死。”
“还愣着做什么,穿好衣服滚过来煮茶,一大早鸡飞狗跳的,我真是活该欠你们的。”
小火炉被架起,橘皮茉莉的香味很快萦绕在小院的每一个角落。王倔拾起茶杯浅尝了一口难得的对王子凡说了个好字。
“你俩也过来尝尝吧,这小子成事不足,泡茶的手艺却是得了老夫七分真传的。”
“只有七分吗?”
“闭上你的嘴喝你的茶,多喝几杯解解酒,正好清一清你们那被酒腌透了的脑子。”
两人对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被骂了。
此时朝阳刚刚升起,阳光温柔的洒在小院里,王倔悠闲的躺在竹椅上轻抿一口清茶,暖意从口腔蔓延全身。
忽然,一片枫叶轻轻的落在他的脸上。王倔捏起火红的枫叶思绪被拉远。直至王子凡喊了他好几遍才将他喊回神。
“叔父这是在想什么?”
“对啊,不就是一片枫叶嘛,咱家后花园一大片呢,您要是前些日子回去,正好是观赏的时节呢。”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长公主殿下很是喜欢枫叶。”
他口中的长公主说的自然是言益的母亲白令怜。
“想当初家里的那片枫林还是我亲手为长公主殿下种下的,她可高兴了,整日整日的往府中跑。”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王倔眯着眼怀念过去,三人却震惊的无以言表。他这话实在说的太容易让人想歪了。
“爹!你也太过分了!那时候我娘还在呢?你就敢对不起她……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王子凡一边指责一边频频看向言益,心里祈祷他爹最好为自己辩解一下,否则大过年的他可不保证这小院不会见血。
“啪!”王子凡这一巴掌挨的瓷实。
“兔崽子,胡说八道什么!我心里眼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娘一个!”
王倔后知后觉,看了言益一眼赶紧找补:“ 你娘是长公主殿下最好的朋友,我们成亲后不久,长公主殿下随后说了一句’你家这后院要是种上枫树秋天定是极好看的。‘然后你娘便拉着我一棵棵给她们种枫树。”
王倔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离谱,明明家里有那么多下人,就因为夫人一句’老了之后要和小姐妹们在这烹茶赏枫‘他便哼哧哼哧扛着锄头种了半个月的树。
“说好的,要携手一起赏枫弹琴、煮茶、舞剑,如今枫叶红了,立下誓言的人却只剩下了我一个。”
“您是要哭了吗?”
王子凡将桌上的抹布递了过去,好好的气氛全叫他一句话给毁了。
临走的时候,张道衡前来送别,顺道将王倔定的土特产送了上来。
“这是要送回去给小姨和妹妹的吗?这么多看来咱们得多雇一辆马车了。”
“不用,我找人送。”
“为啥?我们这都顺路,况且你找人还得费钱,万一被山匪强盗给劫了多不划算啊!”
王倔拍开王子凡伸向箱子的罪恶之手,十分鄙夷道:“谢谢你的好心,在我看来最大的土匪就是你,我还是另找别人吧,省得到时候全叫你给祸祸了,你妹和小姨只能吃你的残羹剩饭。”
王子凡还想为自己高尚的品德狡辩一下,那边已经收拾好的言益直接开口:“咱们这一路赶时间,还是轻装简行不宜过于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