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明远进屋没一会又出去了,没上二楼。
祝楚意倒是希望父亲不在家,她自己跟阮女士在一块挺轻松自在,每天陪阮女士进进出出,参加各位太太们的活动,除夕当天还兴致勃勃地陪着阮女士去逛花市。
春节的花市热闹非凡,人往里头走,稍有不慎就会走散,祝楚意生怕把阮女士丢了,一路上都勾着阮女士的臂弯。
一趟走下来,阮女士买了蝴蝶兰和盆桔,还要了些水仙和银柳。
祝楚意看到那边有包装好的花束,趁阮女士跟老板摊主交代收货地址时,悄悄去买了一束康乃馨,回来笑嘻嘻地把花束捧到阮女士面前,哄得阮女士很开心。
阮女士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但保养得很好,显年轻气质又优雅,是叫人猜不出真实年龄的那种人。
看着阮女士,祝楚意恍惚地想,妈妈如果离婚,想再找一个一点都不难,为什么还要守着一个背叛了自己的人,守着这段没有爱的婚姻呢?
过年过节的,这种不合时宜的话题她当然不会讲。陪阮女士逛了一整天,挺累的,晚上回家睡得很早。
除夕晚上吃过年夜饭,大姐一家提前过来拜年。姐夫尊敬长辈,爱护儿女,对祝楚馨也是言听计从,实在让人挑不出毛病。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让人看不出破绽的人,背地里却出轨成性。
两个小孩逗着多米玩,祝楚意逗他俩玩,大人们聊着天,说着说着话题就扯到她身上。
姐夫问祝明远,说意意的婚事什么时候办,祝明远说前些天跟何先德吃饭的时候,还真讨论过这个话题,不过最后也没有定下来时间,要等过年后再请人看日子了。
听起来是板上钉钉的事了,祝楚意却事不关己地听着,把长辈们的如意算盘当耳边风,逗两个小孩和多米玩得很开心。
电视里播着春晚,但没有人认真看,侄子侄女抢着要抱多米,多米却谁也不给抱,直往祝楚意怀里钻,两个小孩在旁边吵闹得要命。
这时祝楚意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禾先生,不见面的这些天,他们每天都在微信聊几句,但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他突然打来电话,祝楚意怕被家人发现,还没接心里已经有点紧张,偏偏身旁的侄子看见了,多嘴问了一句:“小姨,禾先生是谁?”
阮女士听见了,伸过脖子也想看一眼似的,可惜祝楚意早按了拒接。阮女士见状不乐意了,问她是不是何育扬打来的?又说就这样拒接了多不礼貌,非要她给人家打回去,末了还叫她去楼上打,楼上安静好说悄悄话。
祝楚意心虚得脸都红了,大家看在眼里,却以为对来电人是何育扬,都觉得她在害羞。
到楼上,进房间锁了门,祝楚意才给禾先生打回去。
他喂了一声,嗓音沉静又清冽,不知是不是因为太多天没听到他的声音,乍一听见这把声线,祝楚意身上竟过了一阵电流。
“新年好。”她声音前所未有的甜,人窝到懒人沙发上,手指绕着头发玩,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何盛宇轻笑了一声,也没追究她刚才为什么拒接他的电话,只说:“新年还没到呢。”
祝楚意也笑笑,眼睛望向窗外,外面很远的地方,不时有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璀璨绚丽,但转瞬即逝。
何盛宇问:“你在家里吗?”
“嗯在家。你呢?”
“在我爷爷这边。”何盛宇声音里带着笑,“大过年的,老人家非要我练书法。”
“练什么书法?”
“毛笔字。”
“哦……我小时候最怕书法课,毛笔尖软绵绵的,我怎么把握不好下笔的力度,写出来的字真的超级丑。”祝楚意笑着自嘲,又问,“禾盛宇,你毛笔字写得好吗?”
“还行吧。”何盛宇从何老先生的宅子出来不久,独自坐在车里,开着车窗,见又有烟花,停顿了一阵等那噪音过去了才说,“有没有兴趣学写毛笔字?有的话下次带你过来看看,老人家的毛笔字写得相当好,大师级水平。”
祝楚意完全没有兴趣,“算了吧,我学不来。”
这一通电话聊了好久,最后何盛宇问她年初四能不能出来一趟,祝楚意不确定能不能走得开,便先问他什么事。
何盛宇说:“想见你,这个理由够不够?”
祝楚意只是笑,没有立即答应,拿乔道:“我要看看我的行程才能给你答复。”
后面几天,祝楚意的行程真的忙,不但陪阮女士在家接待上门拜年的客人,还陪着出去走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