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了五月十五,我会如何?”
戚明月:“具体我也不知,但你放心,我只命人催动子虫,激发母虫,不会伤到你。”
她不敢冒险将子虫带入京中,将这件事交给了一位可信赖之人。
朱行景哦了一声:“是吗?若你托付之人下手没个轻重,我岂不是命悬一线?”
戚明月急忙解释:“不会的。我问过姜老伯了,那虫子能被炼为蛊虫,就不会那么容易死。”姜老伯说了,那蛊虫经过千锤百炼,一般的水火毒都伤不到那虫的性命。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敢对朱行景下蛊。
否则他随随便便死了,她岂不闯大祸了?
闻言,朱行景目中泛出一点喜色,他似是松了口气,又愁着脸道:“那日你来看我吗?”
“我干嘛要来看你?”
“万一我死了呢?死前……我想见你一面。”
戚明月耳根一热,她立即瞪了回去:“我不见。”说罢,她飞快跳窗离开,身段灵活矫健,像一只野兔。
……
翌日清早,天刚亮,戚明月便起身了。她从屋里走出,看到齐若飞房间灯也亮着,他也起身了。
戚明月昨晚已经下定决心要和离,便想着不如把这件事告诉他。
她走过去叩门,很快门便开了,齐若飞穿着一身素白衣袍,乌发散于身后,整个人看着风雅又文弱。
戚明月心头微动,又是这熟悉的感觉……她怎么觉得齐若飞和朱行景越来越像了?
这可真奇怪。
见戚明月发呆,齐若飞眼中闪过笑意:“将军,可是有事?”"
“哦,是这样的,我思来想去,觉得我们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对你也不好。所以我们还是……”
戚明月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将军,快些,都快卯正了。”曹烈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快点!西街的胡饼去得早才买得到!”
戚明月只作罢:“等我回来跟你说。”
她转身就走,没瞧见齐若飞眼底的笑渐渐凝固了。
最终,她还是好和离。
戚明月牵着马走出大门,却见门外有人嘤嘤哭泣。
戚明月侧头一看,只见王小霞正坐在大门边捂脸闷哭。
戚明月错愕:“你也来得太早了吧,这个时候路上都没什么人,你哭给谁看呢?”
王小霞一愣,哭泣声戛然而止。
戚明月提醒:“下次可以晚点来,过了辰时人才会慢慢多起来。”她说着又冲大门边的曹烈喊道:“你去给王姑娘搬张椅子来,总是这么坐着也不是回事,再拿两个馒头,她要哭一整天,饿着也不行。”
曹烈一脸古怪,不晓得将军这么做的用意,但还是应下:“是。”
“……”王小霞坐在地上,捂着脸不敢抬头。
戚明月便翻身上马而去。
……
第二日就是五月十五,这日戚明月早早下值回府,王小霞依旧坐在戚府门前,捂着脸哭。
但因为她连哭了数日,翻来覆去都是那些话,众人看了热闹,便觉没意思,也就不再围观了。
王小霞自觉这样也没意思,只等有人靠近的才哭几声。
戚明月今日有心事,便顾不得打趣王小霞,面色沉沉进了府。
到了小院,侍女告诉戚明月,齐公子今日不回家。从昨日起,齐若飞便留下消息,说是他最近公务繁忙,便暂住在衙署值房里,不回府了。
戚明月没在意,和离这事早几日晚几日区别不大。
用过晚饭,戚明月一颗心还是七上八下,总是无法安定下来。
她想起了朱行景那晚的话,他说万一死了,想见她最后一面。
怎么会死呢?根本不可能嘛。
在离开肃州前,她将子虫交给了信赖之人并嘱咐她今夜行动。
姜老伯是不会弄错的,那子虫是不会轻易死的,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犯不着去看朱行景。
渐渐天黑了,戚明月无法静心练字,便找了本杂书看。然而今日也是怪了,明明是她最爱的话本子,却总是看不进去。
戌时正,戚明月把话本子一扔,换了身轻便衣裳,跳窗离去。
她倒也不是担心朱行景,只是怕个万一。
戚明月轻车熟路去了省园,又很快摸到朱行景住的院子。
今日这院里有些奇怪,戚明月站在墙上一瞧,见四下空荡安静,竟连一个值守的人都没有。
而朱行景那屋门开着,里面透出灯光,似乎主人正在等人一般。
戚明月踟蹰片刻,还是从墙上跳下来,这一次,她没有翻窗,而是直接走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