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穆靖南这一遭闹了好几日,虽说是得了外人挑拨,但也可见他心里的确有龃龉。
于当年她和霍若宁定过亲的事,他显然一直耿耿于怀。
至少对于十九岁的穆靖南来说,这是一道他心里怎么也跨不过的坎。
这原本就是件须臾缥缈又从不存在的事,即使是先前真真订婚时,阮如安也从未对霍若宁心动过,既然如此,又何必由着这件事再滋生出许多事端来。
不若一次说明的好。
“方才你还那般冷情,如今又温情起来,叫我如何信你?”
阮如安终于抬手轻轻推开穆靖南,待两人拉开些距离,她抬起湿润发红的眼眸,复道:“你口口声声说一心待我,可你心中分明还有疑虑。我知你心中介意当年之事,可我与他是族中长辈定下的亲事,我纵然心中不喜,又能有什么办法。”
“可后来遇见你,我方才明白何为欢喜,何为情爱。”
阮如安声音愈发轻柔,仿佛透着心底最深的情意。她缓缓抬眸,直视穆靖南的眼,目光清澈如水,“自和他退婚后,我和他便再无交集。”
“你不记得前尘,我却也不怕再把这些话同你讲一遍,眼下,我眼中心中只有你,我也只盼着与你白头偕老,儿孙满堂,岁岁长安。”
这些情啊爱啊不过都是先前说过的、哄人的漂亮话罢了,可阮如安晓得穆靖南愿意听,也喜欢听。
“你近来忙着查证阿耶的事,好几日也见不得面,我心中感激,也都念着你,却不敢叨扰,怕误了你……”阮如安语气放缓,似在娇嗔,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那柔弱的模样更让人心生怜惜。
“阿南,你疼一疼我,咱们好容易有个会面儿的机会,便莫要再与我说这些不相干的人和事了。”
这话听来满是柔肠百转,倒的确很能哄的人晕头转向。
平心而论,妻子的确将这一招拿捏得很好。
“好,咱们不提这些不相干的人了。”
闻言,穆靖南眸光渐沉,他应下了话,嘴角也勾着笑,唯那双眼眸仍旧深沉,蕴着几分漠然,又藏着几分嘲弄一般。
语罢,他复揽过阮如安,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又轻轻将她抱在怀中,那抚在纤腰间的掌心炙热,仿佛要将她所有的委屈尽数化解。
轿内的烛光映照,那温热的怀抱格外舒适,阮如安又亲昵的往穆靖南怀里的蹭了蹭。
这去往坤宁宫的宫道还远着,外头北风呼啸,她在穆靖南怀中浅浅睡去,全然瞧不见穆靖南的脸色愈发阴沉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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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二,因着前方战事紧张,不过年关,北去大军便奉旨出征。
长安城外,寒风凛冽,雪花飞舞。
待到天色微明时,城门大开,那红灯笼高挂,映得白雪分外耀眼。远远望去,便见的整装待发的军队列于城下,士兵们披甲持戈,神色肃穆。
定国公高坐马上,目光如炬,手中长剑直指苍天。战鼓声响彻云霄,士气高昂。
他朗声道:“今日出征,为大唐平定边疆,护我百姓,凯旋归来!”
话音刚落,军中将士齐声应和,声震天际,誓言于雪中化作满腔热血。
此话说的极为振奋人心,围观送行的百姓听了定国公这话,也都觉激昂不已。
众人看的热血沸腾,纷纷低声谈论起来。
长安城外,寒风凛冽,百姓们裹着厚重的棉衣,站在道旁目送军队出征。定国公高坐马上,神情威严,目光如炬,身披甲胄,气度非凡,昔日英姿依旧。众人看得热血沸腾,纷纷低声议论。
“定国公年纪虽长,威风却不减当年,果真是大渊忠义之臣啊!”
“正是如此。定国公身份尊贵,更也都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却甘愿披甲上阵,远赴边关,抵御外敌,实在是难得。”
“听闻定国公不但忠于国事,对家中亦是如此。定国公与夫人伉俪情深,身边儿从未添人,实在令人羡慕。”
“是啊,如此忠诚仁厚之人,自然配得咱们敬重,朝中官员也该好好效仿效仿。”
话茬说到这儿,忽有人叹道:“唉,若朝中皆是定国公这般忠正之人就好了。你们可曾听说,那刑部尚书吴大人,前些日子养的外室走丢了,那官兵四处搜寻,那阵仗声势闹得可大!”
闻言,众人纷纷侧耳倾听。
“正是了,那些军爷还来敲我的门,问咱有没有见过一个蓝眼睛的女郎,天爷呢,什么人是蓝眼睛,要真有,可不就成了妖精了?”一个小贩接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