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太尉狼子野心,你早想动手,却奈何找不着突破之处,并为此苦苦寻觅许久。”
嘴上说着天马行空的事,阮如安却面不红心不跳,她婉婉道:“后来嘛,程太尉妄对阿耶下手,你和阿耶暗中商谈、将计就计,只待将来寻了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话是这样的说法,却也要考虑到穆靖南身边的镇北王。
不管穆靖南此举为何,镇北王多半都会晓得个一星半点儿的风声。
想到此处,阮如安特意补充道:“此事你做的隐秘,旁人半点也不知道的。”
“我也是前段日子偶然在宫里发现了你留给我的亲笔书信,这才了解了全貌。”
但那所谓的‘书信’,阮如安是断然拿不出来的。
故而,她顿了顿,等穆靖南稍反应过来,连声道:“那信里头牵涉甚多,我瞧了后一一记在心里,便烧了去。”
“若非如此……”话到这里,阮如安面上流露出几分遗憾,“若能将那信给你看看,你兴许能多想起些什么。”
这一番行云流水的攻势全落在穆靖南耳里,他见妻子眸光柔柔,满目纯粹,自然是听了个尽信。
随后,
他反手紧紧握住阮如安的手,坚定承诺道:“安安你放心,我一定会快些想起来,快些找到岳父的藏身之所的。”
听了这话,阮如安眸子里闪过几分得逞的喜意,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她又捏起玉箸给穆靖南夹了块小酥肉,点头温柔道:“阿南,我信你的。”
那语调婉美如莺啼,鼻间是女儿家的馨香柔缕,再伴着含情缱绻的眼眸,冷不防直直撞向穆靖南。
他被撞的晕头转向,都快不知天地为何物。
像是失了神,他耳尖红透,随后呆愣愣夹起阮如安夹来的小酥肉,一口吞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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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阮如安醒来时,身侧已没了人。
她微微蹙眉,又将被衾裹紧了些,又过了半晌,她抬起手拉了几下床头的金丝缕。
铃声清脆,不多时,冬儿便迈步走了进来。
“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已是卯时三刻了。”冬儿低眉回道,“主子可是要起身?”
“嗯。”阮如安微微颔首,再未置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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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众妃前来请安。
窗外,寒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苑中的梅花傲雪而立,红白相映,美得令人心醉。
屋内,阮如安今日外披一身雪白狐裘,内衬紫色鸾鸟织锦长袍,坐于殿中央的凤位至上。
众妃各自落座,殿内一时静默无声,只听见炭火在铜炉中轻微的噼啪声。
因着程德妃那个位子空下了,这后宫妃嫔里头,满打满算就更没了多少人。
除去兰贤妃、谢淑妃、白昭仪,也就只剩下一位更为少言寡语的齐昭容了。
因着都是出身寒门,齐昭容往日里都是和兰贤妃较为亲近。
今日倒是难得,她竟没和兰贤妃一道,倒转而同谢淑妃说起话来。
阮如安心头生出几分疑惑,目光循循望去,却未见的兰贤妃,正欲开口问询,却见的兰贤妃从外殿步伐匆匆的三两步迈进来。
她眉头紧锁,面色沉沉,瞧着忧心忡忡。
“皇后娘娘,罪妃程氏在狱中被人投了毒。”
第32章 言善 “皇帝为了给你鸣不平,让叶蕤给……
内廷司内设有专门关押犯事嫔妃的牢衙, 虽不似大理寺天牢幽寒,却也不是程氏这起自小养尊处优的官家女郎能待得下去的地方。
甫一踏入关押程氏的牢衙,一阵霉臭扑面而来,阮如安微微蹙眉, 捻起丝帕捂住口鼻。
许久没来内廷司, 怎的成了这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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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行几步, 便见的程氏奄奄一息横卧在稻草堆的石榻上, 一旁是正给她行针的叶太医。
见了阮如安, 叶太医连忙起身, 快步上前来拱手行礼道:“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这牢里昏昏暗暗, 只燃着几盏烛火, 远远相隔,阮如安视线再落在程氏身上, 复又问道:“可还有的治?”
闻言,叶太医摇了摇头, “禀娘娘, 投毒者放了足量的鹤顶红,回天乏术。”
“微臣已施针封住罪人经脉, 眼下至多也就还有几刻钟的活头。”
这后宫里头, 内廷府司,竟有人明目张胆的下毒, 这也太胆大妄为了些。
若托大了,没得叫人安她一个治下不严的名头。
想到这里, 阮如安冷声问道:“查清是什么人干的了?”
那贼人行踪隐秘, 也没留下什么痕迹,且兰贤妃也是今晨才刚得知消息,便去了坤宁宫报信儿了, 更没这个时间和心力去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