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也好让别的人瞧着冬儿在御花园里头来回走动,权当作她也在才好的。
一刻钟后,容冰和阮如安二人悄无声息地来到慎刑司时,穆靖南还在慢悠悠地等着那突厥刺客回话。
容冰特意选了一处不易被发现的角落,她半侧着身子给阮如安留出个空隙,也正好让她听着里头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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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牢房内,那突厥男子因穆靖南对他身边的女子施刑而慌乱不已,可仍不肯交代藏兵的下落。
半晌,他试图转移话题,急声道:“皇帝,你算得如此周全,可曾算到你的皇后要下毒害你?”
此话一出,殿内寂静了片刻,那一侧的几个狱吏和小内侍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连口大气也不敢出,生怕皇帝牵连了他们这些听了辛秘的人。
可谁也没想到,对此,穆靖南只是淡淡地笑了一声,似乎并不大在意的模样。
他轻声道:“皇后想不想杀朕,与汝何干?”
突厥刺客闻言,显然没料到穆靖南如此不以为意,顿时愣住。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是大渊的帝王,若皇后真要杀你,你岂能坐视不管?”
见年轻的帝王仍旧不语,那突厥刺客试图扳回一局,急声道:“皇帝,皇后手中的七绝散,可杀人于无形之中。若她将这毒药日夜下在你的寝居,你怕不过几日便命丧黄泉。到那时,皇后扶太子登基,你又能如何?”
听罢,穆靖南的目光微微一动,似乎是在思索。
突厥刺客见状,混以为自己抓住了机会,得意地继续道:“你已是天下最年轻的帝王,然而皇后心中只有谋权篡位。你对她一片痴心,结果呢?早已是—”
他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仿佛已经掌握了胜算,接着道:“皇帝,若你现在杀了皇后,我或许还能为你寻得解药。”
刺客满心以为自己得计,阮如安却在暗处听得双眸微眯,纤柔的手握成拳。
这等隐秘的事情,这个关在牢里的刺客都能晓得,可见是早有人与他串通一气,来回通了信儿的。
那夜定国公府内的“阿耶”本就举止怪异,更是疑点重重,如今听了这些话……果真是清流给她设下的圈套。
如今正在战时,若君王出事,群龙无首,大渊岂不危矣。
阮如安不敢想,当初自己若是真的被“仇恨”和“阿耶”蒙蔽了双眼…….给穆靖南下了毒,大渊的百姓会如何受罪,大渊的疆土怕也不需片刻便会被周遭虎视眈眈的敌国侵吞。
真是好狠毒的计谋。
她手心被攥的生痛,继续凝神听着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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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的空气愈发紧张,烛光忽明忽暗。
穆靖南仿佛真的在沉思,半晌未发一言。
那突厥刺客看着他,心中满怀期待,他以为自己戳中了帝王痛处,已然是胜利在望。
然而,回应他的,只是穆靖南平淡又冷静的声线:
“若皇后真想杀朕,朕自会亲自将刀递到她手上,何须你来过问?”
第67章 齐氏 本宫与陛下的事,何时轮到你来过……
大渊的新帝是个百年难遇的情种。
这一点, 那突厥刺客早便有所耳闻。
帝王痴情,本是天大的笑话,若是换在别的古板些的王室,光是专宠一人这一条, 便能让皇帝被人递折子给弹劾下位。
可瞧瞧这位年轻的帝王吧, 他除了痴情了些许, 其余功绩才干都是一等一的好。
如此海晏河清国富民强的大渊, 还不让人眼红耳赤, 不让人心生忌惮?
人心中有所爱, 便会生出软肋。
所以此番, 他们兜了那么大圈子, 费尽心思舀了那么多脏水,想要泼在皇后身上。
只要帝后心生隔阂, 便家室不宁,国亦难安, 如此这般, 他们便有机可乘,甚至是取而代之, 瓜分四洲不过是指日可待。
可这位帝王……当真是油盐不尽, 竟还能说出会把刀亲自递给皇后这样的疯话。
眼下,那突厥刺客听在耳里, 只觉得格外荒唐。
他张了张嘴,是半晌也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他中原话虽说得好, 可此情此景, 他也委实再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这皇帝真是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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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厢耽误了好一阵,坐在牢房外头的穆靖南的神色也愈发不耐起来。
今日来这一趟,本不是他的意思, 只偏这刺客一直嚷嚷着手里有什么要紧的玩意儿,且说是与阮如安的安危有关。
虽说他们这些人的信誉早没法子入眼,可毕竟涉及到阮如安,再三权衡,穆靖南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