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望着穆靖南,语气中带着些许担忧:“定国公可有应对之策?”
穆靖南眼中掠过一抹寒光,语气低沉:“有对策,不过……也只能暂时压制。英国公今日请缨远赴,我也准了。”
“镇北王也已去探查了,倒也该看看突厥到底想做些什么。”
阮如安听得一阵心惊,虽知局势凶险,却不料竟至如此。
她轻抚着穆靖南的手臂,柔声道:“阿南如此应对,想来无碍。但战事紧张,宫中怕是也有作祟之人。”
穆靖南闻言,目光一沉,语气冷淡:“作祟之辈,我自有分寸。”
阮如安心下微动,知他所指必然是朝中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
她稍稍整理了思绪,轻声道:“若是朝中有人借此机会动摇局势,阿南该多加提防。”
穆靖南看着她,眼中带着几分审视,片刻后才微微一笑,“安安果然聪慧,什么都瞒不过你。”
阮如安轻轻笑了笑,侧头靠在他的肩上,轻声道:“朝中平静许久,倒怕有人趁机作乱。”
穆靖南低头看她,眼神柔和了几分,他伸手轻抬起她的下巴,缓缓道:“这些你不必操心,只需在我身边便好。”
阮如安看着他的眼神,心中暗暗思量,却不愿再多问,只柔柔应道:“好,我听阿南的。”
穆靖南低笑,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既是如此,寒山寺一行,便当作你陪我去散心罢了。”
闻言,阮如安心中一颤,轻咬了咬唇,终究没再说什么。
她抬眼看他,笑意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宠溺:“我陪阿南便是。”
第64章 谋算 正月初五,程筑中计被拘。……
兴庆宫内, 夜色沉沉。
白昭仪坐在檀木几案前,神情凝滞。
烛火跳跃,映在她的眉目之间,原本清丽的容颜此刻染上了几分疲惫与焦虑。
她近来过的委实不算好。
先是在储秀宫里头被谢淑妃冷嘲热讽了好几日, 话里话外阴阳怪气, 更因兰贤妃一事, 她折了身边那位素日极为倚重的心腹宫女。
屋内静谧, 唯有蜡烛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偶尔响在她耳边。
她神色不宁, 手中紧攥着一张来自宫外的密信, 信纸上寥寥几字。
“正月初五, 程筑中计被拘。”
是了,北境密报, 程太尉暗中与敌军来往,意图密谋举兵犯北, 直逼京城。
奈何一时不察, 被定国公身边的军师察觉,早被拿下。
自收到这封信伊始, 她便开始筹谋……甚至不惜冒着被发现的风险, 派人刺杀兰贤妃。
她虽身处后宫,却也知道, 若程筑活着回了京城,亦遭严刑逼供, 供出他们通敌叛国、陷害阮相的罪名, 那他们白家、吴家都别想活。
白昭仪并不是个小家女子,她也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可着实是没想到,到了近来, 前朝的消息又变了。
说是定国公没了下落,程太尉又成了领兵的了。
这消息与她手里的截然不同,甚至是相去甚远,她觉得奇怪,也自然是要怀疑这是不是皇帝设下的局。
可那皇帝若还是从前那个皇帝便不说了,眼下他失了忆,心计手段不如从前不说,整日里还忙着与皇后你侬我侬情意绵绵。
他当真有这个能耐,做那么大一个局?
再言,昨儿个白祭酒也派人传了话,让她做好到时候大军临城,开宫城门的准备。
如此说来,难道程太尉真的得手了?先前只是虚晃一枪?
可不论怎么说,她的直觉告诉她,事情远不如表面这般简单。
她沉思片刻,最终是长长地吸了口气,那掌心的信纸渐渐被汗水沁湿,脆弱得仿佛轻轻一抖便会化为碎片。
罢了,便听兄长的罢。
心里有了这个念头,她终于缓缓抬起手,将那密信递向烛火。
火苗瞬间舔上纸边,密信燃烧的速度极快,转眼间便化作一抹轻烟,随风飘散在空气中。
火光映在白昭仪的眼底,明灭不定。
黑暗间,她凝视着那最后一点火星熄灭,冷冷地一笑,眸中尽是寒意。
-
却说坤宁宫内。
自打穆靖南这厮不要脸的搬来了坤宁宫以后,阮如安是整日里也没个空闲,都得陪着那位。
但奈何谢淑妃那一边早早派人来了消息……
不得已之下,阮如安今儿个是起了一大早,只趁着穆靖南去上朝的功夫,传了谢淑妃来宫里。
她已有孕两月,近来也是渐起了反应,格外疲惫。
故而于眼下的她而言,起早便十分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