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实在不忍见陛下仁慈,反遭此等小人蒙蔽,故已将朱太医押下,只待陛下一声令下,便可审讯定罪!”
穆靖南若有所思,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片刻后才缓缓道:“这倒是朕的疏忽了……既然证据确凿,那就不妨先好好审一审。”
左右那太医不是霍若宁跟前儿的暗卫吗?想必一般刑罚也伤不了她几分。
何况那女子前儿个还专门跑到阮如安面前去替霍若宁诉了一番什么旧日情意,什么霍若宁对阮如安如何情深似海。
穆靖南早就看朱太医不顺眼了,索性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最好是能将人打发出宫去。
反正只要不动那个冬儿,阮如安也不会跟他急。
白祭酒见此,立刻再度恭身道:“陛下圣明,微臣定能在三日内将此案彻查后的文书呈上,不留一丝疑点。”
一旁的兰寺卿:你可真是说瞎话不打草稿啊。
可他还是不打算说话。
这一场有人精心设下的局,无论是他,亦或是白祭酒…….不过是幕后之人手里的棋子罢了。
不久的将来,谁知会不会成为一枚弃子。
思及此,兰寺卿略略抬眸,便见上头的帝王唇角微勾。
年轻的帝王缓缓站起身,目光淡然,带着些许疏离,又淬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你们去办便是,朕自有决断。”
第62章 生变 局势有变,北境失守,定国公下落……
正月十五。
晨光微凉, 透过薄薄的帘幔洒落在寝殿的地砖上,犹如一层轻纱覆在阮如安身上。
她缓缓转醒,睫毛轻颤,耳畔寂静无声, 周围的暖意渐渐散去, 穆靖南的早已不在身旁。
阮如安微微一怔, 继而才反应过来, 今日正是开朝的日子, 穆靖南自然已是早早上朝去了。
她怅然片刻, 理了理被褥, 伸手轻轻一拽床头的摇铃。
片刻后, 冬儿便悄然推门而入,脚步轻盈, 神色却带着几分沉重。她低眉顺眼地走至床前,欲言又止, 神情中透着一丝紧张。
阮如安微微坐起身, 长发散落在肩上,眼中尚带几分朦胧的倦意, 却已觉察到冬儿的异样。
她抬眸, 声音仍带着几分初醒的朦胧,缓缓开口道:“怎的这幅模样?可是有什么事?”
冬儿轻轻打量了殿内一番, 见四周无人,方才放低声音, 道:“主子, 朱太医被抓进了慎刑司。”
闻言,阮如安眉心一蹙,心底顿时翻起一阵波澜。
她已有小半旬没与朱太医联系, 怎么又攀扯上她了?
片刻后,她将目光缓缓收回,沉声问道:“是谁抓的?”
“是……白祭酒,”冬儿语气迟疑,“说是朱太医涉案……”
“涉什么案?”阮如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语气冰冷如霜。
如今能涉什么案,想来也是兰贤妃中毒的事情。
这件事真是扯得没完了,兰寺卿查不出来,皇帝也不肯做个定论,如今稀稀落落拖延了许多日,又回了一圈扯到了她的身边。
这案子若叫她来查,必不回如此零零碎碎耽误许多日,如今是旧证也没了,人证也找不着。
一脑门的糊涂官司,没得四处恶心人。
冬儿低声答道:“白祭酒言说,朱太医才是兰贤妃中毒一事的罪魁祸首,慎刑司已经开始审问。”
阮如安冷笑一声,眼中寒意更盛:“真是荒唐!兰贤妃的事查了几日,他们就到处胡乱抓人,如今竟将手伸到了朱太医身上。分明是有意为之,便要随意攀扯他人。”
说至此处,阮如安心中忽生疑虑,低声自问:“朱太医与此事毫无干系,他们为何偏要动她?是想藉此牵连我,还是想逼出霍若宁?”
冬儿见她思索,脸上也露出不安神情,沉默片刻,方才低声答道:“奴婢不知他们究竟有何打算,但眼下……怕是此事已越闹越大。”
阮如安沉思片刻,忽觉其中必有隐情。她眸光一转,凝视着冬儿,语气带着一丝关切:“他们可有为难你?”
冬儿摇头,眉宇间带着些许不安:“原本是打算一并将奴婢带走,然李大监言说娘娘怀有身孕,身边离不得近侍,便嘱奴婢下午去白祭酒处回禀几句便是。”
阮如安轻轻点了点头,眸光微沉,语气却依然柔和:“既如此,你自己多加小心。若是他们为难你,必先告知我。至于朱太医……”
她略一停顿,眉头微皱,思索了片刻:“此时我无法立即救她,但这并非无路可退。你去知会小福子,让他暗中做好准备。”
冬儿闻言,神色微变,心中顿时生出几分犹豫,低声劝道:“主子,此时局势未明,风头正紧,若再派小福子往来,只怕被人察觉……这几次已是侥幸,若再被抓住把柄,恐怕事态愈加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