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戳破她口中的那句“一点私事”, 顾倚霜颔首, 很给面子地装傻:“我送你。”
见他已经要起身, 施慈连忙把双手挡在胸前, 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打车过去就可以。”
被她这番疏离客套气笑了,顾倚霜:“施慈,我是什么都市怪谈里的怪物吗?需要让你这么谨慎地避开我?”
施慈一怔, 下意识垂眸,指尖绞起衣服,本就仓惶无措的心跳更是像被捏住一样怪异,就好像,连呼吸都成了抽痛的具象化。
她的所有反应他都尽收眼底,最后也只是没脾气地叹了声,道:“等我一下,我不送,我让酒店给你安排人和车。”
“可是——”
“没有可是,慈慈,这个时间这个位置,你真觉得打车很好打?”
说着,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外面,随手喊来两个工作人员,简单说了情况,一切迎刃而解。
最后送施慈到医院的是一辆大众车,黑色车身,毫无特色的乱码车牌号,隐入人潮车流,低调到扫一遍转过头就再也记不住。
可施慈知道,这辆大众车的背后,是令一串大有来头的天价数字。
下车后,她直接奔向急诊科。
外公是心脏病突发紧急送医的。
火急火燎地摸到外公所住的病房,门是开着的,还没走进去就看到病床周围还站了好几个人,除了妈妈和哥哥外,居然还有舅妈。
忍不住皱眉,但她还是走了进去:“哥哥,外公怎么样了?”
施弗看过来,道:“抢救很成功,现在已经睡着了。”
松了口气,施慈看了眼已经哭到眼睛泛红的妈妈,又机械系地冲舅妈点点头,有些庆幸那个人不在。
舅妈没待几分钟就走了,像是来走流程的NPC。
担心妈妈的身体状况,施慈劝她也一起先回去,自己和哥哥轮流守夜,妈妈一开始还不同意,但施弗也跟着一起劝,几轮后才终于把人劝走。
偌大的病房不算安静,走廊传来夜晚时分急诊特有的嘈杂与焦虑,看了眼时间,刚过九点。
施慈看向哥哥,问:“外公的心脏病不是快两年没有复发了吗?这次到底是什么情况?”
施弗的脸色很差,听到她问,挣扎半天才道:“今天舅舅来找外公了,在屏风后面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我没听到谈话的内容,舅舅突然大声喊了一句,我冲进去看,发现外公已经躺在地上了。”
小脸白透,彻骨的寒气布满骨髓,施慈不敢想象如果当时哥哥没有在旁边,场面究竟会变成怎样一番怖然。
在病房坐了两个小时,施弗突然接到一位中医患者的电话,走到外面走廊去接。
霎时间,屋内只剩下施慈一人,病床上的施素先竟缓缓睁开眼睛。
喜大过惊,施慈连忙开口:“外公……”
身上还没什么力气,施素先维持着躺倒的姿势,定定看向不远处的小孙女,神色却突然悲肃。
“慈慈,你还记不记得那位经常来找外公的顾爷爷?”
没想到话题突然挪到了这儿,施慈一愣,但还是道:“记得。”
“今天你舅舅来和我说我才知道,原来他居然是那个顾氏集团的董事长,”中间停顿几秒,施素先叹了口气:“想当初,我还不知天高地厚地安排你和他外孙见面,现在来看真是不知所谓。”
“不是这样的,”心尖一抖,施慈赶忙说:“这和外公您没关系。”
随着她尾音颤颤地说完,病房内陷入安静。
门已经被施弗出去前关上了,严丝合缝,极佳的隔音让半点来自走廊的声音都钻不进。
脑中弥上一面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恍惚,施慈咬着唇,心跳不自觉又急又慢,矛盾得不行。
一动不动地望着那张面庞,施
素先不是傻瓜,看得出来这是经过细心准备的妆面,哪怕衣服换过。
“慈慈,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施慈微愣,沉默两秒还是承认了:“嗯,是谈了。”
施素先并不意外:“你喜欢他吗?、
施慈点头,毫不避讳:“喜欢。”
“那……他喜欢你吗?我的意思,愿意和你走到最后的那种喜欢?”
她没应,或者说其实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像他这种家庭背景,像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谈“最后”呢?如果真要谈,最后的结果怕也是一个无法下咽的酸涩果子吧。
越想越烦,一种被无形手推动的无力感让她不敢去想他们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