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倚霜。”她突然喊了声,甜软嗓音落在车内,格外清晰。
“嗯?”
“你说我要是现在亲你一下,方向盘会不会打滑?”
“……施慈,别开这种玩笑。”
施慈乐了:“我没有在开玩笑呀。”
顾倚霜顿了顿,吞咽一口,将话补完:“前面有个停车场,安全第一。”
最后四个字若有若无地被刻意咬重,施慈耳朵尖,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脸颊又变得红粉泛滥,但羞意却罕见得少了很多。
抵达美术馆时比预定时间还晚了半小时,下车前,施慈才把用来补妆的口红重新塞进包包里。
不包括VIP展厅在内,画展一共展出了同一作者的二十幅作品,主题围绕“风花雪月”,用西方的鲜明调色绘制东方的古典美学,这是这位名为萧筱的已故画师最擅长的风格。
入口处登了萧筱本人的生平简介,从出生到因车祸意外去世只隔了三十年,除去最不只人事的十二年,再划掉窝在画室和教室里闷头练习的八年,从籍籍无名到声名鹊起,拢共不过十个春秋。
施慈很喜欢这位画家的风格,连艺术氛围浓厚的油画风门票票根也特地珍藏。
只是她起初不知道,这位鼎鼎大名的画家,居然是萧何的母亲。
隔老远认出那人时,她是错愕的,扭头见身侧的人毫不意外,总算明白那两张不对外出售的VIP参展票是哪里来的。
萧何的旁边还站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生她记得,在萧总生日派对那天就出现过,好像是叫周云意。
至于那个男人,倒是和周小姐有几分像。
在看到周景睿迎面走来时,顾倚霜蹙了下眉心,大手顺势圈握住她的手腕,低声道:“慈慈,待会儿可能要辛苦你演一出娇蛮女友了。”
施慈眨了眨眼睛,没理解他的意思。
可不等细问,那位没见过的陌生男人便已经走到面前,先一步伸出手:“倚霜,好久不见。”
顾倚霜熟稔地也伸
出手,算是回敬:“还好,也才半年。”
周景睿轻咳了声,看了眼施慈:“这位就是施小姐吧?初次见面,幸会。”
“关于我妹妹的事我听萧何说了,抱歉,在当时那个场合说话有些口无遮拦了,我作为哥哥,理应代表妹妹向施小姐道歉。”
总觉得这话听起来不太对劲,可一时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让人不舒服,施慈挤出一个笑,道:“不用道歉的,我没放在心上。”
周景睿不依不饶:“周家的小辈做了这种事情,我也觉得脸上无光,这样好了,不如我改天带着礼物亲自登门,还希望施小姐——”
“这就不用了。”
他的话没说完,便被冷冷打断。
是顾倚霜。
深棕色的瞳仁被头顶不远处的吊灯映照出零碎光点,清透之外更多了几分寒冽,随着神色将敛,更衬出恰似上位者的不近人情。
他言简意赅:“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你如果非要重提,我只能认为你不是在道歉,而是在道德绑架,周景睿,别这么掉价。”
场面陡然安静。
施慈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反观不远处“看热闹”的萧何,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就说吧周景睿,让你非得来热脸贴冷屁股,小心机被戳破咯。”
萧何走过来,短发利落,宽肩将身上这件男款恰好衬出版型:“你第一天跟他顾倚霜打交道啊,这种弯弯肠子还是少一点,直来直往多痛快。”
即便被戳破,可周景睿的脸上丝毫不见尴尬:“也对,是我欠考量了。”
他重新看向顾倚霜,倒是真开门见山起来:“现在方便吗,我想和你聊聊城东那块地的事。”
“不方便,不想聊。”顾倚霜没所谓地笑了下。
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施慈就站在一旁,有些想笑,但也意识到此刻气氛的剑拔弩张,还是忍住了。
这人也真是的,这两个词是一个意思嘛!
就在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只握住她腕的手突然紧了紧,似在提醒什么。
一个激灵,施慈下意识开口,操着平时根本不会用,甚至连她自己都嫌弃的棉花糖调调:“Lance,你不是说今天都陪我吗?怎么现在还把时间浪费在其他人身上呀?”
不只是周景睿,萧何和不远处的周云意皆是一愣。
Lance。
鲜少有人知道,这个英文名,算是他顾倚霜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