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倚霜淡淡问:“萧何到了吗?”
领班殷勤回话:“萧小姐已经到了,在十五分钟前。”
施慈下意识有点紧张,左扭脑袋又仰起头,小声问:“我们是不是迟到了?”
顾倚霜扯了下嘴角:“她是寿星又是做东的,理应早到。”
“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施慈松了口气。
“叮”的一声,电梯已经来到一楼。
领班没有一同进入,但熟稔地帮按下顶层独一间的包厢,并追上一句妥帖的漂亮话。
光滑明亮的电梯门镜子似的映出人像,施慈看着对面的自己,萌芽出星星点点的羞耻感。
闪躲似的转移视线,偷偷去瞄身侧那位。
“想看就大大方方看,哪有这么偷着看的?怎么,我就丑到你不敢看?”
忽得,男人暗藏笑意地出声,倒是言行一致,干脆侧过身,盎然是打算和她好好掰扯掰扯。
本来才不足半寸高的羞耻立刻蹿上天,施慈哪里敢和他对峙,只涂了防晒霜和口红的整张脸越埋越低:“我下次不看了总行吧。”
“又没说不让你看。”
闲闲调调,轻徐口吻。
电梯门里,男人相当具有攻击性的五官轮廓映照其上,极重强调性,极显存在感。
不算狭窄的四方空间,却因为他高大挺拔的身形显得局促。
视线掠见有趣的东西,薄唇勾起一个小小弧度,他像是发现了新型手柄的高中生。
“施慈,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耳朵特别容易红?”
猛地抬起头,不偏不倚,和电梯门折射出的另一双眼睛对视了。
强忍着赧意,她突然想起什么,不服地嘟囔:“不许五十步笑百步,你明明也总是红耳朵!”
顾倚霜扬眉,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我?什么时候?”
“就是有,就上次在你家,我说要亲你——”
话没说完,电梯门缓缓打开。
余光定在站在门外的两个人,施慈傻眼,心跳几乎骤停。
那几个脆生生的字好似还残留在空气中,被僵持的吐息包围,裹着不知名的暧色,久久不散。
尴尬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施慈甚至不敢看另外三人的表情。
顾倚霜倒是没什么,不咸不淡地瞥向正站在门外,神色复杂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季成羡和萧何。
比起萧何的震惊,前者甚至还多了几分“果然如此”的戏谑。
施慈看出来了,也更难为情了。
率先打破僵局的人是顾倚霜,一如既往的沉冽声线,隐隐约约间,好像还带了点威胁意味:“看够了没?怎么,寿星拦路不打算让进?”
萧何乐了,立刻让开:“这不才想着下去接你们吗,巧了不是。”
因为父亲是彻头彻尾的北方人,虽然在魔都长大,但偶尔开口,她语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添上几分东北地区特有的风貌。
朗朗上口之外,更显得实在。
季成羡很给面子地跟了句,一时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脸上的热气还没退散,施慈干巴巴地打了招呼,直接被顾倚霜领着落座。
坐下后她才发现,几乎占据一整层的包厢里,除了已经
脸熟的季成羡和寿星公萧何外,对侧的沙发还坐了两个年轻女孩。
其中一个留着某国际女星电影同款羊毛卷发,颜色偏黄,很显元气,就连长相都精致如洋娃娃,眉眼之间,溢出几分混血感。
有点熟悉,感觉从哪里见过。
迎着对方探究审视的表情,脑袋猛的闪过一道白光,她想起来了。
那次相亲意外和他偶遇,当时和顾爷爷一起来的那个女生,就是她!
不自觉紧张起来,五指在没人看见的角落偷偷蜷缩。
没坐几分钟,参加生日派对的人就来齐了。
萧何刚回国,又是个性格熟络的,场子很快热闹起来。
魔都贵圈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叫的上名字、能玩到一起的拢共就这么几个,一时间,尽是此起彼伏的寒暄打趣。
第一次坐在他身边出席这种场合,说不紧张是假的,正巧有人问起,几次话哽在喉间,她不确定该怎么定义自己的身份。
反倒是顾倚霜,云淡风轻,从容不迫:“这位是施慈,施小姐。”
一声“施小姐”喊出来,再没眼力见心里也都有数。
派对正式开始,由萧何开第一瓶酒。
酒是季成羡带来的,上世纪欧洲最有名酒庄出品的勒桦慕西尼,随着几声叫好,深色的馥郁酒液顺着香槟塔一路蔓延,盎然一片奢靡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