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珠炮地岔开话题,好说歹说,施慈终于把人推搡出了办公室。
顺手锁上门,她无奈笑着,走回桌案前,又拾起被冷落五分钟的手机。
屏幕里,男人穿了件黑色睡衣,银色眼镜架在鼻梁上,手里捧着一本全英文的金融类杂志,发丝微湿,刚洗完澡。
睡衣是带领款,领口显得松,视线稍微一不正经,就能立马瞧见那颗位于锁骨中间的小痣。
实不相瞒,施慈已经不正经好多回了。
且次次被抓包。
耳边又浮现秦燃刚刚的话,又看看眼前这位光行的大老板,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他也是有点被带节奏了,你别多想……”
顾倚霜面不改色,低头翻动书页:“可以理解,换做是我我也会这样想。”
施慈眼前一亮:“真的?”
“假的,”说着,他抬眸看向镜头,笑眯眯直勾勾,再度启唇:“我这个人小心眼得很,爱记仇。”
“哪有你这样的呀,犯规了!”施慈被他惹笑了,轻哼一声,一手托腮,另一只手则是用食指指尖去戳点屏幕。
硬邦邦的电子设备戳起来没什么手感,乍一看是碰到了面庞,实则什么都没有。
心口空落落的,可施慈却坚决不说。
午休时间过半,施慈还想睡个午觉,便匆匆提出结束,刚想挂断,耳边再度传来男人的声音,所有动作陡然僵住。
“对了施小姐,打算什么时候施舍个正式的名分?省的你娘家人还不知道,大家是一条战线。”
这下子倒好,施慈彻底乐出声。
轻咳两下,她端起严肃姿态,煞有其事道:“看你表现咯,反正就现在这样,我娘家人大概会觉得我眼光有问题。”
顾倚霜哑然,顺着她道:“说的倒是也没错,是我高攀。”
施慈乐不可支,干脆也不谦虚了:“你知道就好,遇到我,某人就躲在被子里偷笑吧!”
说完这句话,连她自己都止不住得被多巴胺淹没。
他们彼此之间都知道是玩笑话,可鬼使神差的,施慈说出来时,就好像陈年的淤伤总算得以缓解,换上了一块真正光滑的皮肤,是痛快的。
她很喜欢这样的自己。
不会再因为或恭维或虚假的话战战兢兢不知所措,哪怕明知道也该客套回去,可面对面时最大的从容也只是捧场地傻笑。
她好像真的开始学会做大人了。
两天后,山海工作室的官微发布了一则会追责到底的律师函。
而代理这宗名誉受损诽谤官司的律师,来自顾氏集团的律师团队。
证据链完善,律师各个狠角儿,法院的传唤证刚下来,施慈就得知了这件事背后真正的始作俑者。
很巧,居然是年初曾爆出抄袭《城隍》海报的那个小工作室。
也是那天傍晚,正值下班时间,施慈背着小包走出大楼,可还没迈出两步,便一眼瞧见那道挺拔身影。
男人穿着银灰色的大衣,黑色手套遮盖住原本肤色,领口微敞,发丝慵懒,鼻梁上架着那只细框眼睛,链条却被拿掉了。
反倒是衬得更加随意,更加温润。
似是察觉到目光,男人偏头看过来,隔着空气与风,两人彼此相撞。
顾倚霜先她一步扯动嘴角,试着张开双臂:“不抱一下吗?”
就这样看着他,施慈没有半点犹豫。
步伐加快,她撞入他的怀抱。
毫不避讳,在绚烂燃烧的晚霞下,在轰鸣作响的车流前,人群熙攘,华灯万千,她迫切地与他相拥。
双臂环抱她的腰背,他将脸埋入她的肩颈,沉声开嗓:“慈慈,我回来了。”
感受着他的体温,施慈难得地成为了他的重量支撑。
“欢迎回来。”
轻柔语调钻入耳蜗,激得心尖一软。
从园区离开后,黑色的迈巴赫最终停在几条街之外的一家家常菜餐厅。
有关一条他出差期间,施慈闲得无聊随手分享过的探店安利。
吃过饭,两人又散步到江边。
临近新年,连东方明珠塔都似乎被添上了一抹不同的色彩。
用小指戳了戳他的腕骨,单独凸出的腕骨特征独具线条美感,施慈想起来一开始上建模课时,总喜欢在这些不被人注意的小细节上下功夫。
连上课的老师都无奈,还建议她可以在五官上多下下功夫。
可在施慈看来,独属于每个人的骨骼特点,可连一样,其实都是象征物。
例如他,每一处都是亮点。
精彩得不得了。
“我是不是应该说声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