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那么重要,我在今晚的作用,谁来都可以。”
话音未落,他的掌心携着炽热的热度搭上她的手背,触感强烈,刹那间,几乎是将她的一颗心完完整整包围。
熨烫而上,抚慰心绪。
他每说一句,施慈的心脏就愈加蓬勃一分。
她歪着头,又问:“真的?这话听着可有点像唬人?”
顾倚霜扬眉,做了个弹指动作,食指的指甲轻轻撞在奶茶硬纸杯的软壳外沿:“我看起来就这么没信服力啊?”
这话问得委屈,头一回把这个词套在他身上,施慈听乐了。
掌心的奶茶换成单手拿,她特地腾出一只手,指尖瞄准男人的衬衣领口攻过去。
下一秒,原本平整的布料被攥出褶皱,顾倚霜顺着来自她的力道缓缓倾身,俯首靠近,女孩柔软的唇贴上他嘴角。
或许用啄来形容更贴切。
轻轻一下,不甚浓烈。
后靠脑袋拉开距离,施慈坏笑,熟稔地点火:“那就认真感谢一下搭桥的人吧,也是苦力活了。”
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两三秒后,一节短促的气音顺着男人的喉腔滑出。
隔板刚上车时就升了起来。
淡淡的酒气弥漫在他们之间,伴随着呼吸交缠又交换,他们离得太近太近,渐渐的,已经分不清鼻尖若有若无的香,是来自什么,起源于什么。
顾倚霜一贯是执行力很高的人。
大掌绕过她的耳朵,川字纹紧紧覆上她的后脑,再一刹那,距离变为负数。
想亲,那就得亲到才行。
他深吻上去,咬字时没了平时的冷静与清晰,混着低沉沙哑,显现磁性端倪:“一来一回,惩罚结束。”
车子驶入酒店自家的露天停车场,已经快要九点钟了。
与身为不夜城的魔都不同,作为全国最北方的城市之一,冰天雪地之下,是寥寥无几的夜生活。
随着车门被甩上发出的撞击声,周遭安静沉默,仅有的交流声,还有酒店正门屋檐下在和两个女朋友掰扯不清的男学生。
出于好奇,路过他们时施慈用余光瞄了一眼。
“还有心思看别人?”
两只脚刚迈入旋转门,她微微发散的思绪就被男人一句话拎了回来。
一个激灵,她心虚地眨着眼睛去看他,嘟囔着说:“顾先生可真霸道,感情除你之外就不能看别人了呗!”
顾倚霜沉眸,薄唇抿成锋利的一条线:“说的就跟我想,你还真就只看我一样。”
“当然不可能啦。”施慈笑着,视线落在他脖颈前还显得不太平整的衬衫上,脸颊微微发烫:“或许再过十年、二十年我就看腻你了呢。”
这话一出,刚合上门的电梯间陡然陷入僵局。
猛地意思到自己因为醉意说错了话,施慈理智归位,想要弥补似的去扯男人袖口,很小声:“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
“我不会让那一天来临的。”
不等她说完,男人的声音便再度响起。
施慈一愣,还没反应,那只靠近的手就被他一把抓住,继而,是十指相扣的亲密。
他的体温以这种方式被镀上,施慈怔怔抬眸:“你——”
“慈慈,我希望我们之间没那么多是非选择,这只是一道无论怎么填都会得分的论述题,只要你愿意下笔,正确答案的范畴,就会围绕你而展开。”
“当然,我尊重你在未来某天说结束的权利,同样的,我也有提出再次开始的资格。”
“我对你,永远势在必得。”
男人的目光顺势垂下,明明是淡泊明志的深色暖棕,可过于深邃的眉眼却将这抹情绪冠以更锋利的姿态投递。
他言之凿凿,字字笃定,宛若一把滚烫的刀,将她所有的不堪一击都清扫。
胸口微涩,说不清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就好像是一把被堆在仓库角落、陈年的柴,明明又潮又湿,没有人指望它能被点燃,纷纷放弃去寻找新的柴,可偏偏就是有这样一个人,宁愿付出十倍、一百倍的心血,晾晒也好、烘干也罢,偏就是认准了它,就是要看着它熊熊燃烧。
这一次,施慈不想再退缩了。
月亮的确是凹凸不平的,可就是这样的一片灰色土壤,让无数宇航员前仆后继。
心脏轰鸣,仿若有火箭发射。
亦像是返航后的欢呼。
直到电梯门打开,两人的手依然交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