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昏睡的猎鬼人被安置在神社后殿。
桔梗留在这里照顾他。
你准备回去睡觉。
桔梗叫住你。
“缘衣,你对自己做了什么?”
她一眼就看出了你不对劲的地方。
但碍于之前人多,你也没有表现出来异样,她就没多问。
如今好不容易单独相处,她便直白发问自己心中所想,“现在你的灵魂比之前少了一半,到处伤痕累累,变得很不稳定……是强行把跟缘一重叠交织的灵魂撕开了吗?”
“是啊。”
你没有否认。
无视她不赞同的目光,坦率回答,“我跟他迟早都是要分开的,一具身体里不应该有两个意识,我是最强,主导一切的只应该是我。所以,从他冒头的那天开始,我就在思考如何在丢弃他的同时,让他发挥出最大价值。”
桔梗蹙眉。
你继续道:“别这么担忧地看着我啊,好像我做了什么危险的事似的。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了,不要妄图揣测我,在我面前,你的判断是错的,你的想法是错的,你关于我的一切认知也是错的。你觉得很严重的事情,对我来说不过是洒洒水的小事。”
“就像现在——”
“你看到我的灵魂遭遇重伤创伤,看起来好像马上就要崩溃消散了,可实际上,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让它变成这样的?”
“故意的?”
“嗯。”
灵魂受伤。
多新鲜的经历呐!
你自然要尽情享受到底。
她担心你玩脱是完全没必要的事。
你可是最强。
唯一的死法就是自然老死。
除此之外,你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死去。
“你究竟想做什么?”
桔梗使劲摁了摁眉心。
那双通透清亮的眸子闭上,复又重新睁开,凝睇着你的眼中满是忧色,“缘衣,你已经是最强了,为什么还要对自己做这么危险的事?用自己冒险……真的会让你更快意吗?”
你站在廊檐下。
身后是混沌不清黑暗。
穿堂的夜风飒得一下自你身后吹来,长发衣摆随风飞舞,后殿里燃着的灯焰剧烈摇曳,在你眼底投下明明灭灭的光。
你定定回视着她。
片刻后,双手幽幽负在身后,幽幽笑出声:“我能做什么?不过是想骑在所有人头上拉屎罢了。”
猎鬼人醒来得很早。
在听闻自己如何惊险保下一命后,立刻两眼放光。
强撑着还没有恢复的身体,踉踉跄跄来到你跟前,目光灼灼,仿佛在看着什么举世罕见的宝物。
他失态地半跪在你跟前。
诚恳邀请你加入鬼杀队,做他们的奶妈。
他承诺,他们会给你很多很多钱,会像保护主公大人那样保护你,绝不让你经历一点危险,只要你同意,你的家人他们也会得到妥善照顾。
他开的条件不可谓不丰厚。
但还是你毫不留情拒绝了他。
你是最强。
想要什么会自己去拿。
靠别人施舍多没意思啊。
“真想感激我的话,那就把桔梗神社重新修缮一下,要大大的、漂亮的,中庭最好能开阔到让我随意遛马。”
说着。
你带着三个小萝卜头爬上炎蹄,“这样的话,我或许会考虑跟你们长期合作,为你们供应风铃护身符。至于其他的,我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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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家初阵很早。
八岁以上就会被拉上战场。
一点都不担心小孩子被血腥残酷的场面吓出心理阴影。
继国岩胜就是这样。
最开始还有部曲护卫左右。
但渐渐的,他就开始直面战争的残酷,被人杀,也杀别人,一次、两次……身上、脸上,沾满自己的血,但更多的,却是别人的血。
你回到家时,母亲正跪在神龛前虔诚祈愿,为自己出门在外的女儿,也为自己征战沙场的儿子。
“我去见他。”
你擦去母亲脸上的泪水。
连人都没来得及介绍,就把他们连同五条悟都抛在了身后。
这次是小规模匪乱。
对方是连把锋利刀子都没有的土匪。
继国岩胜他们则武装到了牙齿,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松击溃了这次匪乱。
继国岩胜面无表情劈砍下去。
刀刃瞬间贯穿匪徒后背,血肉绽开,血液飞溅。
最后一个四处逃窜匪徒嘴里发出凄厉惨叫,跌跌撞撞挣扎两步,倒地不起,痛苦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继国岩胜收刀回鞘。
冷静擦去脸上溅到的血液。
他早已见惯生死,敌人恐惧的喊叫已经不会触动他的心神,让他犯下心软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