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明昙额头疼,脑袋也疼,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她脑海中破土而出一般,她痛苦的抱住脑袋时,突然又看见了那个恶鬼。
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的雨夜里,那个一身黑衣的恶鬼立在廊下,面容狰狞朝他咆哮:“曲明昙,你虽然姓曲,但你身上里流的可是我们白家的血!如今爹娘含冤而死,你身为白家的女儿,理当为爹娘报仇,理当随我一起重振我们白家的门楣!若是你做不到,那你就去死!”
下一瞬,曲明昙看见那只恶鬼朝她高举起了泛着寒光的刀刃。紫色的长鞭在天际抽开,那耀眼的光芒照亮了那只恶鬼的眉眼。
曲明昙趴在地上,眼睛猩红的几乎能渗出血来。而追赶她的这些人丝毫没有察觉,他们见曲明昙不跑了,便走上前欲将她抓回去交差,但手即将碰到曲明昙的肩膀上时,蓦的一支利箭飞来,直直将那人的胳膊射的偏向了一旁。
跌坐在地上的曲明昙倏忽转头,就看见了一身官服的相里明徵,打马从巷子那头飞奔而来。
平日里的相里明徵虽然嘴毒,但一直都是一副文官的形象,直到今日,曲明昙才发现,他的刀用得极好。他人坐在马背上,手起刀落间鲜血四溅。
追赶曲明昙的那些人见状,便欲将曲明昙先带走,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相里明徵已经骑马赶至了曲明昙面前,先一步将曲明昙提上马背,护在自己身前。
这些人得了死令,今日务必要将曲明昙带回去,如今即便相里明徵赶来了,他们也没有半分迟疑。
之后便是一场激烈的惨战。
此时的曲明昙被相里明徵护在怀中,她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只闻到了浓郁的血腥气。而相里明徵则面沉如水,手中握着一把刀,谁靠近他半分,那刀便朝他身上招呼去。
最后他们两人一刀一马,硬生生从包围中杀了出来。那些人还想再追,但见宁栩带了官差来,这才仓促的逃了。
“公子,您怎么样?”宁栩甫一过来,就见相里明徵衣襟上染了不少血。
相里明徵正要说话时,原本被他护在身前的曲明昙突然脑袋一歪,整个人便直直朝前栽去。相里明徵眼疾手快一把搂住曲明昙的腰时,牵扯到了自己胳膊上的伤口,顿时被疼的额角跳了跳。
但此刻他无暇顾及自己,目光迅速在曲明昙身上扫了一圈,见她身上并无伤口,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猜曲明昙应当是惊吓过度导致的晕厥,扶着她靠在自己怀里的同时,又吩咐宁栩:“将我遇刺的消息放出去。”
原本他还在想,要怎么阻止二皇子和四皇子联手,如今四皇子既然上赶着给他送把柄,他若不加以利用,如何对得起四皇子。
宁栩应了一声后,忙带人护送着他们二人回府。
梁溯如今去林州了,来的是另外一位大夫。见相里明徵肩膀上有一道刀伤,此刻皮肉外翻血肉模糊,那大夫欲为相里明徵包扎伤口时,相里明徵却指向躺在床上的曲明昙:“先替她看看。”
白珩站在床边,满脸急切望着曲明昙。
那大夫为曲明昙诊过脉之后,说曲明昙突然晕厥应是惊吓过度所致,并无大碍。
听了大夫的话之后,相里明徵与白珩这才安心。见白珩在这里陪曲明昙,相里明徵便先回他的院子处理伤口,临走时将画意也一并叫上了。
但过去之后,大夫在里面为相里明徵处理伤口,画意则被留在了廊下等。
距离先前那场追杀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但画意却到现在都还没能平复下来。明明那个地方是白贺言亲口和她说的,为什么她们过去时,有那么多人埋伏在那里不说,他们竟然还想要她们的性命?
还没等画意想出缘由来,童茂引着大夫出来,又同她道:“公子让你进去。”
画意当即便战战兢兢的进去了。
相里明徵已经换了身衣袍,此刻正坐在主座上,房中的血腥气还未散去。甫一对上相里明徵那双冷冽的目光时,画意膝盖一软,便直直跪了下去。
不等相里明徵追问,画意便将那日她告假出城拜祭白夫人,却在坟前遇见白贺言一事同相里明徵说了。
相里明徵原本以为,是那次他让宁栩带着画意去见白贺言之后,画意才知道白贺言已经回玉京了。却没想到,在这之前,白贺言竟然已经见过白贺言,并且还让画意瞒着自己带曲明昙去和他见面。
而今日曲明昙依约去见白贺言,但等在那里的却是四皇子的人。这便意味着,如今白贺言确实在四皇子手上。
画意说完后,见相里明徵久久不言语,当即便又向相里明徵请罪。
相里明徵对此不置可否,只突然反问画意:“你可知,白贺言为何连白珩也不让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