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明昙此时的声音里全是后怕。
她昏过去前,最后看见的便是宁子骞的人要杀白珩。所以哪怕醒来后,发现她已经重新回了她在相里明徵府上的卧房,但她第一件事还是找白珩。
“小公子没事,公子带他去书房说话了。”
映雪本意是想劝曲明昙重新躺下的,却没想到,曲明昙当即就不管不顾跑了过来。
直到看见白珩好好的从相里明徵书房出来时,曲明昙的一颗心才算落到了实处。
而被抱住的白珩身体有一瞬的僵硬。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曲明昙既然肯抱他,那便意味着她什么都没听见。
相里明徵闻声出来时,正好看见映雪拿着鞋,从外面追进来。看见相里明徵站在门口,映雪当即跪下向相里明徵请罪。
相里明徵的目光却落在曲明昙身上。
曲明昙没注意到相里明徵的目光,她正在上下打量白珩,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相里明徵不知道从前曲明昙对白珩是什么态度,但眼下失忆的曲明昙却是真的在把白珩当亲儿子疼。
夜里霜寒露重,待他们二人确认对方无恙后,相里明徵看了映雪一眼。
映雪会意,当即捧着白明棠的鞋上前:“白小姐,夜里霜重,您把鞋穿着吧。”
映雪这么一说,白明棠这才觉得冷。
她不但是赤脚跑过来的,而且身上也只穿了中衣。刚才过来时,白明棠顾不上冷,但现在让她再这样回去,她还没走就已经开始打冷颤了。
相里明徵负手立在门口,凉凉瞥了她一眼:“进来,正好我有话要问你。”
“好的。”曲明昙牵着白珩的手,毫不犹豫进去了。
相里明徵的书房里烧有炭盆,甫一进去,热气顿时扑面而来。很快,便有人给曲明昙上了姜茶。
烤着炭盆,喝着姜茶,曲明昙这才觉得身上慢慢暖和起来。
相里明徵看着那一大一小,适时开口:“今日之事,你难道不该给我一个解释?”
白珩闻言,飞快看了相里明徵一眼。
刚才他们不是已经说好了么?他为什么还要问?!
正在喝姜茶的曲明昙闻言眼皮都不抬,张嘴就答:“我的解释不都在信里写清楚了么?”
曲明昙相信了她是白明棠,以及白珩是她和相里明徵儿子的这两件事。所以她压根就不怵相里明徵,毕竟哪怕他们关系再不好,但因有白珩在,也不会变成仇人。
“是么?我记得你在信里说,你要带珩儿回梧州,怎么早上说要走,晚上就回来了呢?”相里明徵凉凉道,话里的挤兑之意十分明显。
但白明棠却是应对自如:“这得问你啊。”反正那时候她晕过去了,总不能是她自己走回来的。
相里明徵:“……”
从前他怎么就没发现,面前这女子的歪理这么多?而且从前他没怀疑过她不是白明棠,一是因为她的脸和白明棠很像,二是因为六年不见,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变化。可直到今夜时,他才发现,这女子与白明棠其实很不一样。
虽然她们长得很像,但当年的白明棠明艳动人,而眼前的女子,眉眼间却是狡黠明媚,两人气质截然不同。
相里明徵啧了声,正要再说话时,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是侍从着急忙慌的声音:“公主,您慢点,小心脚下!”
一听这动静,众人便知是柔嘉公主过来了。
柔嘉公主是真心诚意想带白珩出去玩儿,可她却利用她的真心,所以曲明昙对柔嘉公主是十分愧疚的。
是以柔嘉公主甫一进来,曲明昙便站起来,欲向柔嘉公主赔不是,但柔嘉公主却先一步将白珩抱住。
曲明昙:“……”
不是说柔嘉公主与她是闺中密友么?怎么她反倒觉得,柔嘉公主对待白珩,比对她都看重?
曲明昙看着拉着白珩的手,嘘寒问暖的柔嘉公主,顿时将道歉的话咽了回去。
柔嘉公主确认白珩没事之后,便拉着他回头指责曲明昙:“你也真是的,都是当娘的人,怎么能想一出是一出,说带珩儿回梧州就留下一封信直接走了?你把我这个姑……姨母当什么了?你把相里明徵当什么了?”
曲明昙被柔嘉公主说的垂下了脑袋,低声说了句:“抱歉。”此事是她做的不对,柔嘉公主满心欢喜筹备玉照山之行,但她却只是利用她,她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白珩见状,立刻抽出他手,快步回到了曲明昙的身侧。
相里明徵开口道:“行了,他们如今都平安回来了,这件事就别再提了。”
柔嘉公主原本还想再说几句,但见白珩已有维护曲明昙之意,再加上相里明徵这么说,她只得将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