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出口五百米不远,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嘤嘤声。
摩托车呼哧而过,好像听错了。
直到那个声音再一次出现。
“周哥你有没有……”
张超搓了搓胳膊,话还没说完。
远方岔路口一只瘸着脚受伤的拉布拉多惊恐从黑暗中跑出来,后边跟着一个壮壮的青年男人一手拿着电击棍,一手拿着超大号绿色网兜追,那狗瘸着腿不小心磕到一块凸起来石板,摔了个跟头,“乓哧”一声重响,看得人心抖。
身子还一半在光里,一半隐没在黑暗。
它本马上就要跑出来了。
那只绿色大网就这样趁机精准地罩过来。
“跑,你跑啊,终于让我逮住你了吧。”中年男人发出得逞的笑,甚至还重重踢了一脚狗脑袋。
网子里发出咽呜的惨叫。
他趁没人看见,四处瞄了一眼,赶紧扛着网子往回去,消失在黑黑的岔口。
前前后后不过两分钟时间。
“我靠,狗贩子!”小娜一声暴喊。
徐漾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虐狗偷狗的人。
在众人受惊还没反应过来,倏然猛冲向前,转弯跳进去。
“徐漾!”
—
小道一点灯光都没有,是房子与房子之间的不过三人宽的夹道。
除了几处隐隐红光,能听到摩擦火机的声音,各类云龙混杂的人蹲躺在那里。
夹道之后是一条僻静的后街,相比之下人多热闹的哈赖巷,这里简直称得上落寞。
马路上有一些平层店铺做生意,但人都很少,路边种着一排排的灰扑扑不怎么高的杨树绿化。
要论店面谁最受欢迎,勉强客人算多的,是一家连牌匾都没有,只有红色落地纸板宣传的。
上面写着五个大字——
“胡记狗肉馆”。
徐漾藏在树后面气得牙痒痒,拳头都握紧了。
店里五六个吃饭客人,老板端盘出来,是一个比之前那个年龄还要大,同样体型敦实的男人,玻璃隔窗隐约能看见围着花围裙在颠锅的妇女。
好家伙,还是一家三口!
刚出来,那股油烟味就直往鼻子里钻,胃里一阵痉挛,徐漾紧忙扶住边上的柱子,差点当场呕出来。
猛吸住气,走到店门口,接待客人的中年男人瞧见笑眯眯望过来。
就当要落下脚步迈进去的那刻,肩上一只有力安稳的手搭上来。
徐漾偏头。
是周泽树。
后边江时雨,张超,小娜也来了。
老板脸上和蔼的笑顿时止住,面色谨慎地盯着他们。
周泽树手臂绕过她的肩头圈住,亲密将她带进来,几人就近在门口的一张桌子前坐下。
周泽树站脚勾了一个旁边空凳子安放在桌口,边扫视浏览墙上菜单。
“老板,来个五人套餐的。”
大哥瞬间笑容绽开,跟花儿似的:“好嘞好勒,先坐着等一会儿啊,马上后厨就炒,我们家米饭随便加,不收钱哈。”
四人纷纷望向他,周泽树勾了勾唇,没吭声。
徐漾对上他眼睛的那刻,瞬间默契懂了。
不知为什么,踏进屋内的那股心慌和害怕不见了,她相信他一定有办法。
前边桌的四个男客人吃完,起身付款,大哥连连说着欢迎下次再来,跟出去送客。
再进来,大哥身后跟了一个男人,是刚刚抓狗的那个,店老板儿子!
男人不修边幅地扯衣服,擦了把脸上的汗:“爸,又来了。”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江时雨捏手,里面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刚刚那只拉布拉多落网了。
呸,没良心的一家!
店里人都走了,只有他们这桌客人。
周泽树双手闲闲交叉绕着拇指,忽眉眼抬起,起身过去交涉,是那双让人放松的眸子,和他们闲聊起来。
“这家店好像生意不错,我和我朋友好几次来,今晚上才找到空,老板你们家不错啊。”
大哥听了心里乐开花:“哎呦,还好呐,你们是不是白天来的,我白天店里是排不开哈哈哈,可以给我们发微信。”
他拍儿子后背:“加微信还能送,有小程序老客户还能享八五折。”
歇着扇风的中年男人赶紧掏出手机:“对对对,白天人多,加微信点我们能送。”
“哦,是吗?”
大哥:“我们家品质胃口没得说,来吃过的人都说好。”
周泽树扬起眉梢,情绪莫测地淡笑了下,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不会让人生疑的表情。
可下一句说出的话让父子俩瞬间胆寒,汗毛直竖。
“你们店里我怎么没看见《餐饮经营许可证》,《营业执照》包括肉质检疫合格证明。”
字字句句砸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