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油油的汤,配上紧实的牛肉粒,酸菜,撒上一把葱花,简直色香味俱全。
她拆开一次性用具,忍不住筷子相互摩擦了几下,手机在支架上正在播放视频,从前哪敢这么这么悠闲过。
拿勺子盛汤,给老徐播了条视频。
“心跳的声音~蹦蹦重低音~
怕铃声会停,赶快按下~通话键
拉长~耳朵,提高~警觉
神经细胞,全面戒备
你的电话绝~不漏接
ring a ring a ring
爱的和弦铃yeah”
“老徐!”
“漾漾吃饭啊,这是米线,好吃不?”
“好吃,你吃了没?”
“没咧,院里有事刚回来。”徐海华边举着手机,边艰难伸出另一只握着公文包和一支粉色玫瑰的手去按电梯。
“今天给妈妈送的什么花?”
“戴安娜,我也不懂,人家说叫这名儿。”
徐漾手动给优秀的徐先生比了个赞,腿盘坐在椅子上:“老徐,青青草原神曲要不然换了,感觉实在有损你在外面高大威武的形象。”
“不好听?”
“好听啊。”
“那我不换。”
徐漾很喜欢小懒这个角色,一时兴起把全家手机铃声换了一遍,每个人的曲子不同,但都是出自同一个声音,两老人家一直用到现在。
徐海华是医院院长,妈妈是文学系教授,很难想象在严肃的场合,这种铃声突然蹦出来。
厨房忙碌的苏敏一听是女儿声音,关火出来就夺了手机,要跟闺女说几句。
两口子都关心徐漾的状况,从朋友圈知道她辞职的事。
不过他们倒是想多了,她真的没什么,能吃能睡,徐漾一再表明自己没事,他们才放心下来。
当初报大学的时候就希望能够近一点,但姑娘想要往外闯一闯,他们也尊重,孩子大了就该要放手,羽翼丰满了,将来才能保护好自己。
其实他们想跟她说受委屈大不了就回来,到底是没说出口,徐漾从小到大远比他们想象的坚强,再大的委屈睡一觉,就消下去了。
但他们就是见不得自己孩子受委屈。
老徐一直说:“我闺女我惯着,脾气再坏也是我惯出来的,怎么着?更况且我闺女好着呢!”
是不是在所有父母心里自己孩子都是最好的,徐漾是的,她很知足。
有的人想要罐子里装满糖,补了一颗又一颗,想象装满了就很欢喜。
有点人只要有一颗糖果,即使玻璃罐子摇得叮当响,也能乐出声。
徐漾呢,就属于后者。
白天睡太多的下场,就是晚上巨精神。
窝在小沙发上漫无目的地刷视频,徐漾停在一则主题为“小城生活的松弛感”上。
突然之间,心念一动。
要不要出发?
反正也没事干,放假就放个有意义点的,正好可以积累点账号素材!
说走就走。
就这么决定了!
—
云溪客车站。
从飞机下来,随后在打车去临近客运站,再到云溪。
车上路途将近一小时四十分钟。
小学生春游综合症,徐漾兴奋了一整晚,后半段颠簸路途中实在忍不住睡着了。
“云溪到了啊各位!”
旁边座位大婶起身经过,手里的包包不经意间撞了撞她,徐漾恍然惊醒。
“下车了,下车了。”师傅愉快地喊,就等着换班和老婆孩子吃饭呢。
“云溪到了?”
“对啊,姑娘游客是吧。”
“对啊。”徐漾学着师傅愉快上扬的腔调。
临走之前不忘道别:“师傅辛苦啦。”
一下车,拖着行李,站定,屏息,大口吸了口气。
下午将将四点的阳光,白亮亮的,不同夏天那么耀眼,是独属于春天暖色调的鸡蛋清。
微风轻轻拂面,阳光灿烂,鸟鸣啁啾。
徐漾迫不及待横过手机对准自己:“hello,大家好呀,猜猜我到了那,桀桀桀———”
她将镜头反过来对准写着“云溪”两个大字的到站牌,又切到远处匆匆的行人,以及蓝湛湛的天空。
录好一段就收,等到时候在剪。
徐漾迫不及待打开路上订的旅店信息,边看边跟着出口方向往外走。
出租司机实在太热情了,似乎哪的都一样,人声嚷嚷,嗓子堪比大锣,远不输菜市场。
这个段拉客的车一般会高价收费。
她挨个拒绝问要不要走的师傅,好不容易穿过堵在门口的一大面“墙”。
终于松了口气。
正准备找到打车软件,忽然之间不知从哪又凭空冒出个大哥。
“姑娘去哪?我的车就在旁边,现在就能走,坐我的啊。”
“不用不用。”
“你去哪个地方,跟我说嘛,准给你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