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您吉言。”
阿清姐跟着他们笑,笑完之后,恢复常色,道出自己前来的理由。她从怀里取出一块帕子,里头是约一指长的箭头,说是从那位发疯学子身上取下的。
“他现在怎么样了?”祝英宁问。
阿清姐道:“死了,送交官府的路上投河自尽了。”
祝英宁听着,心里不免有点唏嘘。
“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可有打听到缘由?”
阿清姐:“与那天的事有关。英宁,你有所不知,其实他的盗窃是受人唆使,事发后,苦主闹到阿爹那,阿爹觉着不能助长这样的风气,便把他和那个唆使者一并退学。”
“不想那教唆者的家人受到孩子挑拨,跑去盗窃学子家里闹事,他父亲被当场气死,母亲没两天也上吊自尽。”
祝英宁心想,难怪当时他听到自己提起家人时会那么激动,也是自己太心急,没细究原因。
“他那脑子不甚清醒,只想一死了之,得了这结局当是如他所愿。”阿清姐说。
祝英宁又问那个唆使者的下场,阿清姐道:“说是死者叔叔气不过,去报官了,估摸着能受到教训。”
“那就好。”
他的注意力放回那只箭头,“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这是马家特制的箭矢。”
“马家?”祝英宁愣神,“马文才?”
阿清姐点头,“官差让我带回来的。”
马家公子射箭伤人,不管理由为何,要是有心人借此做文章,或会影响马太守名声,那些官差可不想莫名惹一身臊,便自作主张处理了证据。
“我当时就在想,能在那么混乱的时刻一击即中,此人的箭术和心态定然都不凡。”师母道,“既是文才,那就没问题了。”
祝英宁瞧瞧师母和阿清姐,犹豫再三,问道:“这个能给我吗?”
“可以,反正放我这儿也没用。不过,你要拿去干什么?给文才?”阿清姐问。
“就纯粹好奇特制的箭跟普通的有什么差别。”
阿清姐笑,“拿去吧,记得告诉我结果。”
“好。”
三人又聊了点家常,祝英宁遵从师母的嘱咐,回去看山长返回后可能会抽查的书籍。
书院今天放饭早,晚霞刚出,就有锣声。
祝英台怕哥哥不知道,还特地过来找他,祝英宁一出门,又看到那熟悉的黑高个,遂朝他一拱手,“梁兄。”
“祝大哥客气,你跟英台一样喊我山伯就是。”
三人一道往食堂去,祝英宁偶然一扫,瞧见马兴身影,却不像是去食堂。
祝英台注意到他的视线,说道:“马文才从不在食堂吃饭,他的饭都是另外做完送进房间。”
“这么不合群吗?”祝英宁说。
梁山伯道:“其实马兄在食堂用过一次饭,后来马府来了个人,在那之后,他就再也不在食堂出现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祝英台说。
“你那两天正好跟阿清姐下山买东西去了,我想着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没同你提。”
祝英宁说:“听上去有点像是马家人故意来阻止。”
“谁知道呢。”祝英台耸肩,“快走吧,晚了可没什么好菜。”
三人加快脚步,直奔食堂。
第4章 谢谢。
说是会在房里吃饭,祝英宁回屋时却没闻到半点饭菜味,别说饭菜,连马文才主仆都不见人影。
他看了一圈,坐回床上继续看下午没看完的书,而因药劲上来,不过读了几行,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马文才回房时,祝英宁早已不知跟周公在下第几局棋。
自打他搬进来后,除了睡就是出去玩,对马文才来说倒是件好事,毕竟自己确实还无法适应跟他人同住。
再看两刻钟书,马文才用过马兴打来的水洗漱,更衣就寝。
*
山长提前一天回来,回来当天,全体学子整装相迎。
在听过先前闹出的风波后,他叹出一口长气,着阿清姐去给那学子家送笔钱,充作他的补偿。阿清姐应下,又与他提起新入书院的学子。
除祝英宁外,还有两个新人。
因着要举行拜师礼,下午的课晚两刻钟开始。
祝英宁三人站在书堂内,面朝至圣先师拜过三拜,又拜了拜山长,递上事先准备好的东西,除拜师帖和介绍信外,另有一份束脩。
孔夫子当年以干肉作为束脩,如今山长便将之换算成银钱,一人二两银子,若是穷苦人家可酌情减少。
“自今日起,你们三人便是我万松书院的学生。你们谨记,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切莫因小失大,抱憾终身。”
三人称是。
拜师礼过,下午的课也差不多到点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