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雪人的大肚子刚拍上几下,一个雪球嘭地砸过来,祝英宁转头一看,是指着他哈哈大笑的小个子元问干的。
元问是他们学院里年纪最小的学子,仍旧是孩子脾性,这打雪仗一开始就是由他带头。
“好啊元问,你居然敢攻击你宁哥,看我高速球。”
啪。
飞出去的雪球砸到另个同学身上,元问早就躲没影。
那个挨砸的同学也搓了新雪球回击,结果打到祝英台这儿,祝英台哪里会忍,鼓捣鼓捣也打回去。
庭院内顷刻间陷入混战。
夫子提壶续茶,问坐在对面捏黑子构思后路的马文才,“不去凑热闹吗?”
马文才道:“太冷了,不想动。”
“是身冷还是心冷?”
“到您落子了。”
夫子琢磨着棋局,“自打英宁来后,书院的学生们愈发活泛,快成一群皮猴子了。”
马文才拿过手边的茶,抿进一口,听他继续说话。
“不过,热闹倒是挺热闹,但吵也是真吵,仔细一听,外头几乎都是英宁的声音。”
踏雪进来的祝英宁:“……”
夫子手一顿,很快换上笑模样,“怎么了?忽然进来。”
祝英宁感慨不愧是蜀地过来的夫子,这变脸的本事学得真好。
“我来找文才。”他说。
马文才盯着他瞧,“何事?”
“我们这队打雪仗缺人手。”
“不去。”
“别啊,我们队伍本来战力就不够,再缺人不如投降。走啦走啦!”
马文才想了一下,起身冲夫子鞠躬,祝英宁也跟着弯腰。夫子望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身影,捋了捋胡子。
祝英台一见到哥哥搬来的救兵,冲对面的梁山伯道:“山伯,你们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梁山伯:“不可能的,你们放马过来吧。”
“放什么?大点声。”祝英宁把手放在耳朵边,装作听不清的样子,“放马文才过去?想得美!”
梁山伯直笑。
“同学们,上!打倒他们!”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新一场雪仗开始。
马文才就算不想闹,也得时时留神朝自己这儿飞来的‘炮弹’,对面的学子出手还是有点谨慎,不太敢对付马文才。
这正好就中了祝英宁的圈套。
于是,祝英宁就刻意待在马文才身边,自己待完,又喊祝英台待,那些人还得纠结半天要不要出手,又要计算如何扔不会打到马文才。
结果他们思来想去,对面队伍里就梁山伯胆子大,一个雪球丢过去,正中马文才胳膊,直接将人淘汰。
马文才反倒乐得清静,去边上堆祝家兄妹还没堆完的雪人。
“又是你!梁山伯!”祝英宁大喊,“你都干掉我们多少人了?”
梁山伯哈哈笑,“战场上无兄弟,英宁兄,小心了,下一个就轮到你。”
祝英台直接跟哥哥交换位置,把人护到身后,梁山伯只得临时改了动向,雪球嘭地砸到祝英台脚边。
接着,祝英台手里的雪球砸到梁山伯身上,将之淘汰。梁山伯队友来个新球,淘汰祝英台,结果她高高兴兴地跑去找梁山伯说话。
祝英宁:“……”
战场上不适合谈交情,同样也不太适合有恋爱脑。
来回飞驰的雪球之下,双方队伍的人数越来越少,整场雪仗正式进入白热化,连夫子都呵着手出来看。
祝英宁的队伍里就只剩他一人,对面还有三个。只见他一丢一蹲,砸走一个,又搞出障眼法,再送走一个。
“哥,对面就剩一个人了!加油!”
王新羽道:“早知道把马公子拉到我们队伍了,最后他俩决战不比现在精彩嘛?”
边上几个同学都在点头。
还在堆雪人的马文才:“……”
祝英宁研究着局势,跟人扔了好几个来回,心说真是个难啃的硬骨头。
他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开始一动不动地死盯着那人后背看,对面想要攻击,被他这又是惊恐又是后退的样子弄得懵圈。
马文才见他这样子,心里有数,骤然玩心也起,走过去也对着那边看。
他不看还好,这么一看,祝英台、梁山伯等围聚在周边的人也都十分好奇,就连夫子也探头探脑观望。
可看半天,什么都没看到。
“不会是有雪怪吧?我看书里好像写过类似的故事。”某个学子说。
祝英宁顺杆爬,开始把视线落在对面的肩膀上。
在故事中,雪怪最喜欢攀别人的肩膀,问自己重不重。比起美丽温柔的雪妖来说,雪怪更显调皮和难以捉摸,令人生畏。
再看那个同学,饶是胆子再大,这么一群人都这样望着全然空白的地方,心里也会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