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尔希奥愣住了,他两眼一眯,想到了曾在德国欠下的情债,撇过了头。
程殊淡淡说:“你不支持?”
塞尔希奥双手投降,诚恳解释:“我特别支持。说真的,程。我一直觉得,既然你的计划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九,那最后的百分之一也可以放纵一点…不过,你是真的爱上她了?”
他沉默半天,低笑出声,答非所问:“她是我糜烂人生里唯一的变量。”
塞尔希奥闻言眼眸震颤,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挥了挥手:“行了,你两约会去吧,等会我带菲利西娅去地下室做个检查。”
程殊挑了下眉,没动。
他转过头,觉得奇怪,反问:“走吧,我在这你还不放心吗?”
程殊用力拍了拍塞尔希奥的肩膀,离开了。
今天天气很好,洛萨开了瓶冰汽水坐在老爷车上慢悠悠地喝。
哈瓦那这个城市很割裂,上世纪留下来的西班牙式建筑破败不堪,受国际形势影响它又沾了不少苏联气息。冷战结束后,哈瓦那就像被遗留在了时间的长河里,在多重文化中停滞不前,不再改变。
但逛过旧城,洛萨又看见了许多穿着时尚的游客和摄影爱好者,他们从商店买来的espresso比居民区小铺卖的要贵上三十倍。
程殊载着她,在马路上慢慢挪动,停在了圣弗朗西斯科广场边。
广场上偶尔有几道小孩的尖叫,但总地来说还算安静。
洛萨下了车,喝完了最后一口饮料,惊叹出声。
这个以圣弗朗西斯科教堂闻名的广场四处充斥着岁月的痕迹,那些精致的墙面在雨水的冲刷中变得斑驳。有三两对父母带着小孩在喂鸽子,温馨的画面让这片地方变得更加宁静而神圣。
程殊不紧不慢地给自己点了根烟,这地方的雪茄味太重了,勾得他心痒。
他招招手,叫来卖玉米粒的小贩:“拿两包。”
洛萨看着他行云流水般甩钞票的动作,失笑:“这里都是小孩子图新鲜追着鸽子喂,我们这算什么?”
程殊撩起眼皮瞥她一眼,声音淡淡:“你也是我的小孩。”
洛萨看起来很成熟,以前的经历让她不得不懂很多。但事实上,她始终没有和社会有过长期的正经接触。某种程度上,她还是有些稚气的。
所以落在程殊眼里,她就是个被欺负久了的小姑娘。
现在有机会了,就什么都想补给她。
洛萨耳朵不知不觉烧红了一片,心砰砰跳。
她拿过一包,然后说:“走呀!”
他叼着烟,声音含糊:“抽完再去,你先去。”
洛萨也不恼,她走过去找了片人少的地方,生疏地吸引鸽子。
好半天,程殊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来。
他视线掠过周围,看到个站在三脚架调试相机的摄影师,旁边还放了个冲照片的设备,应该是专门给游客拍照的。
程殊没有犹豫,走了过去。
那小哥正在调焦距,忽然一个身高极其优越的男人走进了他的镜头,把他看呆了。
拍过那么多人,他第一次见到骨相如此优越的亚洲男人。
直到脑袋顶响起低沉的男声,他才猛收回神。
小哥望着面前冷峻的男人,听见他说:“你好,请帮我拍张照片。”
小哥反应过来连忙点头,然后问:“您要怎么拍呢?如果没有偏好的话,我推荐这样…”
程殊忽然打断他,指向不远处的洛萨,声音和缓:“拍我和我的爱人。”
小哥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他见过不少拉丁裔姑娘,这个可以说是格外漂亮。
俊男靓女啊…
他满足地笑了笑,他最喜欢拍这样的情侣了。
“好的,那您要用什么姿势呢?我把三脚架搬过去吧?”小哥收过程殊大方的费用,殷勤地问。
程殊简单回答:“不用,就这样拍。把她拍漂亮就行了。”
小哥又是一愣神,感觉自己饱了,默默闭了嘴。
他伸手示意,倒数三个数。
忽然在“2”的时候,程殊回头对洛萨叫了声:“Qi。”
洛萨半伸着手,正喂鸽子喂得入迷。
听到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好像是程殊在叫自己的中文名。
她疑惑地“嗯”了声,转头看去,笑容明艳。
程殊回看镜头。
“咔嚓——”,照片定格。
洛萨还没反应过来,程殊就拿着第二包玉米粒走了过来。
她觉得奇怪:“你刚刚叫我干嘛?”
他把玉米粒一次性全倒在手掌心,糊弄:“看你忘了中文名没有。”
洛萨没好气地扯了扯嘴角。
幼稚。
等两人喂完玉米,程殊趁洛萨慢悠悠逗鸽子的功夫去拿了洗出来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