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劲。
算了,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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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棋......棋....”
吴不语呜呜咽咽地喊着林观棋的名字,祈求她不要睡过去,她想喊南苑的邻居快点出来,想找人打给救护车,可她什么都说不了,除了‘棋’字,她说不清楚别的字了,含含糊糊地喊着,没人能听懂她在说什么。
语训老师还没教会她怎么快速地说通一句话,她只会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救!!!!救!!救!!救!!!!!”
为什么又是同样的场景,为什么又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吴不语不敢碰林观棋,她的头下面都是血,从石缝蜿蜒进她的指缝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住地把血往回推,往林观棋的脑袋边推。
耳鸣和胸口的闷痛感袭来,她抠着石板地,硬生生用疼痛抵制着眩晕的感觉。
不会说话就算了,还怕到晕血。
助听器滋啦啦地发出尖锐的声音,她不敢摘下来。
她放开声音大哭大喊,嘶声裂肺地尖叫,想让压制了二十几年的声音一齐发出来,想把整个南苑的人都喊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不敢停,她害怕迟一秒,林观棋的血就流尽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南苑街上的黑暗一寸寸开始变亮。
从隔壁匆匆跑下来的邻居一见这架势吓得立马清醒。
吴不语一见到人,就大声地喊着:“救救!!!!”
救护车!!救护车!!!!
“什么啊?”其中有人跑上来,“死了吗?”
“没!”吴不语坐在地上,她的腿受伤了,她站不起来,只能用力把人推开,“救救!!车!!!”
“对对,救护车!!!”有人喊着。
第一个跑上来的人,高举着手挤上来,“我是她姑,我是她姑,我来我来!!”
林秋菊蹲下来查看林观棋的伤势,又装模作用地掰开她的眼睛看,吴不语打开她的手,焦急地喊着,“车!!!!车!!!!!”
“我以前就是当医生的.....”
“救!!!!”吴不语张望了一圈人,拉住离她最近的水果店大姐,比着手势放在耳边,做打电话的样子,急切而无助,“车!!车车!!!”
“我打了我打了!”
水果店的大姐收回脚,晦气地拍了拍裤腿,“打过救护车了,就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吴不语听到已经打过电话了,也不在乎她嫌弃的样子,合着手拜拜表示感谢。
水果店大姐撇撇嘴,算是接受了,转头扯开林秋菊,“你疯了,大晚上跑来这里干什么?杀人啊你?为了这个破房子你就来杀人?”
“不是,和我没关系啊...”
林秋菊拍拍屁股站起来,“我没有杀她啊,我还没上楼呢.....我看到有人从后面跑出去了....又听见这里吵吵闹闹的,才跑过来看看的...”
“那你来干什么啊?”水果店大姐气势凌人,质问:“这人都快死了,你还磨磨叽叽的瞎捣乱!怎么?死了就可以占我们南苑的便宜了?”
“别这么不要脸....”
一边吵得不可开交,另一边的看客开始唏嘘地感叹着林观棋的命不好。
“怎么又是你哦...你这个位置的风水就是不好的,你看看,小哑巴和你走最近了,现在变成这样了....”
之前信基督、信佛的大姐走上来,啧啧感叹。
吴不语没吭声,红着眼,眼泪啪塔啪塔的落在林观棋的脸上。
大姐摇摇头,好心劝道:“造孽呢,你看看你来这里后,这里就老死人,都快拆迁了,赶紧走吧你。”
吴不语没心思理会大姐的“好言相劝”,盯着林观棋,眼泪模糊视线就一遍遍的擦掉,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她微弱的呼吸,时不时趴下去听她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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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周路大脑损伤严重,治愈的机会很渺茫 ,你们要做好准备,做手术也不是解决她可能会瘫的问题的。”
医生看着吴不语,神情遗憾,“我也是希望有奇迹发生的,只是概率太小了。”
“先做手术吧,把命保下来再说。”
医生很快敲定了林观棋的治疗方案,吴志明推着轮椅走出诊室,方明兰走上来。
“怎么样?”
“不太好,可能会瘫。”吴志明摇摇头。
方明兰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动了动唇,蹲下来拉起吴不语的手。
“悦悦,二十多万呐,我们也是仁至义尽了,你不好把后半辈子都搭进去的。”
【她是为了救我。】吴不语红着眼,【就算她是瘫还是傻,有什么关系?我本来就是个聋人,她就算是个残疾人也和我是相配的。】
“悦悦,你好歹能自理啊,她要是瘫了你们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