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陆澄朝出手,那些暗卫已然将蕴含杀机的飞叶纷纷震落在地。
谢嗣音看不到这些涌动的杀机,她的面前只有越靠越近的陆澄朝,明明一派仙人之姿,目中却带着强烈的偏执和占有。
谢嗣音闭上了眼,声音几近绝望:“澄朝,你别这样对我。”
陆澄朝最终停在她的嘴唇上方,久久不动,呼吸里都是淡淡的清香。良久,他有些落寞的轻叹一声:“对不起,昭昭。”
“我实在吃醋。”
“醋极了......”
短短时间里,情绪接连起伏不定。谢嗣音觉得自己的大脑都快要炸掉了,她几乎再难以集中注意力来思考眼前这混乱的感情纠缠。
明明她刚才还在为澄朝哭泣,可如今......命在旦夕的,就成了仡濮臣?!
眼角滑下来的泪珠被陆澄朝一一拭去,他低缓着语气哄道:“昭昭别生我的气。你若是不愿,我不会勉强你的。”
谢嗣音睁开眼睛,水淋淋的波光映着陆澄朝那张仙姿无欲一般的脸庞。他笑得温和而从容,眼底不见了那份深沉,却似乎染上难以遏制的哀伤。
谢嗣音喉间有些微的干涩,偏开头难堪的道:“对不起,澄朝,只是......别在这个时候。”
陆澄朝眼中浮现些许的笑意,点点头,将人横抱起来:“好,那我们走吧。”
谢嗣音一愣,抓住他衣袖:“等等——仡濮臣呢?他......他怎么办?”
陆澄朝没有说话,目光看向上山来的道路。
谢嗣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刚止住的泪水重新又涌了出来:“爹爹?!”
宣王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上下瞧了瞧她,嫌弃道:“没出息!瞧瞧把你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
谢嗣音眼里的泪花瞬间憋了回去,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宣王瞧着她这一副犟驴模样,气得牙痒,转头看向陆澄朝,叹道:“澄朝,辛苦你了。”
陆澄朝不温不火,含笑道:“都是澄朝该做的。”
宣王点点头,不再说什么,重新将目光落到仡濮臣身上。
仡濮臣脸色白得吓人,口中似乎已经不再吐血,但看起来仍旧无力地半跪在地上,目光如深海黑渊一般默默地望着这几人,诡异、嘲讽,而且瘆人。
谢嗣音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张了张嘴,最后避开他的视线,低声提醒道:“父王,他......他手里有一种蛊虫,几乎在瞬息之间就能将人吸成干尸。”
“金线蛊,世间最阴最毒的蛊虫。”宣王丝毫没有意外,目光锐利的看向仡濮臣,冷笑一声,“对吧,苗疆大祭司?”
苗疆大祭司?
谢嗣音眸光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仡濮臣。纵然已经猜到了仡濮臣的身份应该不会简单,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苗疆的大祭司。
如果说苗疆酋长统领苗疆一切行政事物,拥有绝对的权利。那么,苗疆祭祀就相当于苗疆人的神。
据说他们常年居于雷公山,鲜少下山,日常所需多是由山下的千苗寨送上去。
倘若仡濮臣就是苗疆祭司的话,那他......究竟为什么会下山?又是为什么追着她不放?
她去过苗疆吗?!!
仡濮臣没有再看她,也没有再看任何人。手中短笛撑地,重新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没有动作,安静的瞧着他。
少年容色清秀,舒雅风流,不过总是因着周身气势过盛反而容易忽视了他的年龄,如今重伤在身,倒生生显出了几分羸弱之态。
谢嗣音咬了咬唇,艰难的移开视线,看向宣王:“父王,仡濮臣既然是苗疆祭司,那......是否需要押回京城从长商议?”
宣王冷着脸狠狠瞪了她一眼,不接这个话茬,冷声道:“听闻新一代苗疆祭司天赋异禀,为近百年来最强之人,不想却是将蛊术用到一介弱女子身上吗?”
仡濮臣没有回答宣王这个问题,而是低低笑了一声,抬眸看向谢嗣音:“郡主,这是在替我求情吗?”
谢嗣音滚了滚喉咙,没有吭声。
仡濮臣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缓缓安慰:“放心,我死不了。”
谢嗣音:......
这个口气,真是找死!
父王将他身边的暗卫尽数带了来,意思非常明显——今天,谁都阻止不了他要杀这个混蛋。
她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底牌,难道真的会用那些蛊虫?
谢嗣音脸色瞬间不好起来,出声道:“父王,既然金线蛊是世间最阴最毒的蛊虫,那我们还是不要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