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少女直接飞身跃起,右手斜挥拂向他颈侧大穴。
陆祈安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说动手就动手,一时之间着实有些头疼,连连后退几步,出声道:“容和县主。”
少女理也不理,仍旧朝着他连连欺上,招式不断。
要真动手是不可能动手,陆祈安只得见招拆招。
可即便如此,少女依然不依不饶。大约又过了十数招的功夫,少女动作猛地一停,朝着陆祈安道:“你出手!”
陆祈安连忙撤手,退开半丈,语气颇为无奈道:“县主,我出不了手!”
少女一双桃花眼几乎浸出冰渣子,冷笑一声:“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出不出得了手。”
说着,斜步上前左手五指下扣,去探陆祈安头顶,跟着右手伸出托拿男人下颚。
称得上是一记极为厉害的杀招。
陆祈安见她不仅没有半分收手的意思,反而越演越烈,也有些恼了,当下不退反进,左手迅如闪电扣住少女肩膀,右手跟着抓住后颈,用力一提,就将人斜斜举了上来。
“还来吗?”
少女如今功夫还远不如陆祈安,之前能过那许多招式不过是陆祈安放水。这一次乍然出手,算是被他擒拿了个稳当。
少女气得脸颊通红,大叫道:“放开我!”
陆祈安也不过是见她出手太过凶猛,才如此制住她。当下,将人远远一送,拱手道歉:“冒犯县主了。”
少女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鬓发,望向他的目光仍旧带着火气:“你敢这样欺负我,等我爹爹知道了,一定杀了你!”
话音落下,一道清悦沉稳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绥绥!”
少女咬了咬唇,眼角瞬间挤出几滴泪花:“爹爹,这个人欺负我。”
来人睨了她一眼,没搭理她这副矫揉造作模样,冷哼一声:“给人将毒解了。”
陆祈安一愣,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异样。
少女跺了跺脚,气道:“我要去给娘亲告状,你不疼我了!”
说着,转身就要往山上走。
“回来!”来人毫不客气的拦住她,“你娘还没醒呢。”
少女气得转了个方向,就要朝着千苗寨奔去,又被男人喊住:“给人将毒解了。”
来人连续说了两次,陆祈安抿了抿唇,双手背在身后给自己搭上了脉。脉象正常,瞧起来一点儿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少女气呼呼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玉颈身细瓶,朝着陆祈安面门扔了过去。
陆祈安一把接住,面色仍旧含笑:“多谢县主。”
少女更气了,飞身就走。
等人走了之后,来人才将目光重新落到陆祈安脸上,细细打量了他一会儿,出声问道:“你同陆煦之是什么关系?”
陆祈安:“是家父。”
来人似是一愣:“他什么时候成婚的?”
“没有,我是六岁那年过继到父亲名下的。”
来人重新恢复波澜不惊的状态,淡淡的哦了一声:“那你来雷公山做什么?”
陆祈安这一回迟疑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扯了扯唇角,目光望着眼前的雪山似乎越到了千里之外:“父亲他......过世了。我也不知来雷公山做什么,或许是想来见郡主一面吧。我想知道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何以让父亲如此念了一生?”
“可是刚刚走到山下的时候,又觉得没有那个必要。这么多年,就连父亲都没有再打扰郡主,我又何必再扰了她的安宁呢?”
来人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他怎么死的?”
陆祈安笑了笑,眼里带了些许苦涩味道:“许是操劳过度,也许是多年郁结于心。太医早就吩咐过让他静养,可他这么多年没有过一天休息,恨不得......”
说到这里,陆祈安缓了缓语气,冲他行礼道:“您是大祭司吧?我此前一直觉得世间再无人能越过父亲的风华,可今日见了您,却觉得日月星辰,果然各有千秋。”
仡濮臣斜了他一眼,仍旧没有说话。
陆祈安慢慢后退两步,朝着他郑重行了一礼,而后转身就走。
一直等到男人快要走出视线,仡濮臣才出声道:“那个人可有说什么话?”
陆祈安摇了摇头,背对着仡濮臣道:“父亲什么也没说,只是盯着我将他这些年画的像都一把火烧了。”
他永远也忘不了父亲那一刻的眼神,似是怀念,也似是一种终于获得的解脱。
陆祈安挺了挺脊背,视线望向前方,喉咙微微发涩:“他走得很安详,或许父亲也终于解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