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头着急,可是穴道被点,连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越发紧张的望着局势。
二人已然斗至了白热化,剑光连连,风声急促。仡濮臣也不再出口戏谑,目中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谢嗣音刚刚说的那番话,让他心头火热,也无意再用蛊毒同陆澄朝过招。
他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谢嗣音的心,倘若再伤了陆澄朝,难免那个女人又开始惦念牵挂,因此只是连连闪躲,心下暗暗思索破局之法。
可陆澄朝的身手本就同他不相上下,如此下去,确实也落了下乘。
谢嗣音如何不知他心头那些小九九,可是,眼瞧着被陆澄朝压得越来越低,心头着急却不是作假。
尤其他才醒过来几天,一身重伤初愈。只怕,根本不是陆澄朝的对手。
更何况,陆澄朝手上招招都是杀招,没有一点儿留情。
谢嗣音急得厉害,仡濮臣却恍若不觉,仍旧只是躲闪避开,不出一招。
又是一招横剑扫去,仡濮臣身子连连向后退去,立在树梢尖之上,噙着笑看他:“陆世子,如此下去,你我打到后日怕是也没个结果。我倒是无所谓,不过却是担心娇娇会饿坏了。”
谢嗣音:......
话虽糙理不糙,只是不知陆澄朝会不会罢手。
就算不罢手,好歹将她的穴道解开。
陆澄朝冷笑一声,慢慢停下,紧跟着长剑一震,重新将其收于身侧。
“听雨,带昭昭走。”
谢嗣音心头一紧,目光紧紧看向仡濮臣。
听雨抿了下唇,紧了紧手里的马鞭,声音沙哑:“世子,不如放手吧。您这些日子以来,都已经不像您了!您是汴京城的第一贵公子,出入之间朗若明月,可如今为着云安郡主已经成了什么模样?”
陆澄朝猛地回头,凤眸划出厉色:“听雨,你要叛我?”
听雨双眸通红,立在马车一侧砰然跪地:“世子,我和听风自小跟随在您左右,可是三月份......听风因她而死,您也几度险些丧命。六月份那一场祸事,国公爷和夫人更是差点儿没了性命。”
“您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她可有半分动容?没有,她一点儿没有,只会累得您一次一次的陷入危局!”
“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竟然还爱上了我们英国公府的仇人。”
“世子,对于如此女人,您何必再执着下去呢?”
谢嗣音有些难堪的垂了垂眼皮,听雨说的都是事实,她根本无法反驳。
陆澄朝目光冷冽的看着他,慢慢上前:“听雨,谁准你干预我的事情?”
听雨眼瞳漆红,咬了咬牙,猛地在地重重磕了三下头,然后刷然起身,抄出匕首贴上谢嗣音的脖颈:“世子,对不起!”
这一番动作不可谓不快,瞬间惊了三个人的眼。
仡濮臣刚刚还舒缓闲适的表情一下子阴沉下去,双手背在身后微动,慢慢从树梢之上落到地上,看向听雨。
陆澄朝停下脚步,眸光微眯,声音如寒:“听雨,你在做什么?”
听雨面孔如墨,手指震颤,几近声嘶力竭:“世子,我死不足惜。可是,我不愿再看到您为了这个女人受伤,为了这个女人远离京城,母子不合!”
陆澄朝紧了紧手中的长剑,冷声道:“是母亲暗自给你下的令?”
“不是!”听雨一口否认,“世子,是我自己再看不下去了。从听风死后,我就恨上了这个女人。倘若不是她,听风不会死,您也不会三番五次的受伤,更不会落到自请离京的地步。”
“世子,您不应该这样。您应该永远立于明堂之上,耀眼辉煌,如光一般。而不是......”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哽咽,“以一副卑微姿态,来求这个女人的施舍和爱。”
“世子,您不该这样!”
听雨眼孔通红,声音哽咽:“我知道这样做,您定然会恨我。可是没有关系,世子,痛只是一时的,只要您忍过去这段时间,您仍然还是那个光风霁月的英国公世子。”
陆澄朝忍不住连连冷笑:“光风霁月的英国公世子?听雨,你心中那个光风霁月的英国公世子,到底是谁?是我吗?”
“薄情寡欲,将心中情爱深藏于心的那个陆澄朝——就是你口中光风霁月的英国公世子吗?”
说到这里,他眸子微垂,自嘲一声:“昭昭说的是啊,面具戴得久了,就连身边人都骗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