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嗣音深吸一口气,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谢嗣音干脆也坐在他一旁,靠在石碑之上闭目养神。
周围银色小花星星点点的亮着,男人身上的馥郁香气慢慢传过来,竟不知不觉间带了几分安眠的味道。
这几晚没有仡濮臣在身边,她睡得真不算踏实。
如今,虽然前面生死未知,但是有这个人在身边,却着实感觉出了一丝安全。
谢嗣音深深叹了口气,她......
“你真的想为我做些什么?”男人冷不丁的出声道。
谢嗣音抿了抿唇,当作没听到,不出声了。
男人似乎坐直了身体,转过身来,戳了戳她的脸颊,不满道:“问你话呢。”
手指似乎较之前更加滚烫了一些,就连声音都带了些沙哑滚烫的味道。
谢嗣音心下着急,面上却冷冷淡淡道:“你不是说要同我死在一处吗?”
“如今我想通了,人固有一死。死在哪里不行,这里景色不错,勉强也可当作埋骨之处。”
仡濮臣听完停了会儿,而后低低地笑了起来:“小雀儿,果真愿意?”
谢嗣音猛地睁开眼,忿忿道:“你都愿意,我为什么不愿意?”
仡濮臣似乎开心起来了,歪着头看她:“当真愿意?”
谢嗣音咬着牙道:“愿意。”
仡濮臣笑得越发愉悦了:“按着我们苗疆的说法,若是情侣死在一处,那来生......定然还是要遇见的。”
谢嗣音重新闭上眼,不紧不慢道:“幸好我们不是情侣,来生应当再遇不到了。”
仡濮臣脸色瞬间阴沉起来了,声音幽幽:“小雀儿......”
谢嗣音偏了偏头,重新找了个合适的位置靠着,不理会他。
仡濮臣指尖捏着她的下颌转过来,正对着自己。
“小雀儿......”他又喊了她一遍。
谢嗣音睁开眼,对上他的猩红眸子,心下一叹:“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逗趣儿?!”
“生活已经足够无趣了,倘若再不找些乐子,那还有什么趣味?”
“好好好!你说的都有道理。”
谢嗣音深吸一口气,望着他道:“所以,我应该怎么帮你?”
仡濮臣抿了抿唇,视线慢慢落到对面的悬崖之上:“对面藤蔓中间有一个青色果子,可以缓解我的伤势。”
“不过,只有女子才能取下来。”
谢嗣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岩壁之上爬满了银白色小花,藤蔓与群蛇几乎分不清彼此。
除此之外,从这里过去的一路......同样挤满了长蛇。
谢嗣音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没有出声。
仡濮臣还在继续道:“我可以将你送到对面,但是悬崖之上......得你自己上去。”
他顿了顿,目光没有闪避的看着她道:“小雀儿,这一条路过去有死无生,你想好了。”
谢嗣音闭了闭眼,一咬牙道:“好!”
“我可以去拿。只是,万一我还没有到那里,就被那群蛇给吞了怎么办?”
仡濮臣从腕间摘下那条陷入沉眠的红尾蛇,掌心朝上递给她:“有它在,那些东西不会碰你。”
谢嗣音手指微蜷,目光紧紧的望着那条已经被仡濮臣弄醒了的红尾蛇,仰着三角头左右晃了晃,猩红信子嘶嘶作响。
她一向最怕这个东西了。
谢嗣音反复呼吸了几次,手指慢慢凑了过去,还没等碰到红尾蛇。
仡濮臣已经收了回去,大笑出声:“小雀儿,你还真信啊?”
“明明有时候聪明得不行,怎么一到正事上,就蠢得不行了呢?”
男人说到最后,笑得眼角几乎沁出水渍:“倘若真的有那个东西,本座这么多年随便找个女人不就弄了吗?”
谢嗣音没有气急败坏,也没有发怒,而是安静的看着他:“仡濮臣,你受伤了,这是我亲眼看到的。不只是因为我的性命寄于你身上,而是我想让你活着。”
“倘若不是你,如今的我只怕已经做下了弑父的大罪,整个苗疆战局更不知陷入何种境地。”
“大雍和苗疆更是落入不死不休的结果。”
“你看得透彻,想得清楚,真的是一个很合格的大祭司。”
说到这里,谢嗣音轻笑了一声:“不过,就我的感觉来说,你应该挺不喜欢当这个大祭司,也挺烦这里的吧。”
“想想也是啊,在这座冰冷的宫殿里一住就是十数载,要我也烦啊!”
“这一次出去后,去看一看雷公山之外的繁华和烟花吧。那里很美,你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