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挠了挠头, 左右瞧了瞧,继续驾着车沿原路行进。
在马车行了将近百步距离之后, 数道黑影紧跟着现出身形来, 遥遥追了上去。
仡濮臣望着那些追去的身影, 冷笑一声, 静默不语。
谢嗣音双眸圆睁,小手死死掩着口鼻, 等人都看不见身影之后,才小心翼翼的揪着仡濮臣衣袖低声道:“夫君,真的有人追踪。”
仡濮臣闻言掩了面上凉意,低头同谢嗣音温声道:“无妨,莫怕。”
谢嗣音手指紧了紧,仰着一张小脸白皙柔弱,充满信赖:“我相信夫君。只是,那个傅小姐为什么会派人追踪我们?如夫君所言,我不过一介罪臣之女,究竟是为什么引得这些人如此大费周章?”
仡濮臣叹了口气,一双桃花眼中盛满氤氲:“具体为了什么,为夫还不清楚。不过这个人从一开始就蓄意到娇娇面前献殷勤,想来总是没起什么好意。”
谢嗣音抿了抿唇,点头:“不管为了什么,夫君,我们都得小心些了。”说到这里,她犹豫道,“不若,我们就此回山吧。在山上呆一段时间,再做定夺。”
仡濮臣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个熟悉身影。他来了,那就说明寨柳乃已经将他卖了出去,那么......山上已然不安全了。思及此,仡濮臣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低声道:“那里离此地不远,定然已不再安全。”
谢嗣音深吸一口气:“那夫君的意思是?”
仡濮臣目光慢慢转向西方:“我们去陈留,那里或有一避之地。”
谢嗣音点点头:“都听夫君的。”
仡濮臣揽着谢嗣音一路向西,直到暮色四合,方远远瞧见陈留城池。不过奇怪的是,城门口排了一列长长的队伍,两侧立了无数侍卫,最前头摆着一张方桌,桌子后头坐着一人记录什么,戒备森严,盘查重重。
谢嗣音下意识攥着仡濮臣衣袖紧了紧,压低了声音道:“夫君......”
这副小模样像极了做贼心虚。仡濮臣轻笑了一声:“无妨,莫怕。”
谢嗣音如何可能不怕,身上带着通缉令,又被莫名其妙的人追踪。双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不清楚。
门口巡检的官兵手里拿着两张画像,每过一个人,就掀开比对一番。
如此,那人瞧了大约五六十个来回,男人将画像一合,扔给旁边坐着的同僚,不耐烦道:“换你换你!天天这么查,都查了一个多月了,别说人影了,连个毛都没瞧见。”
“嘘!上头的令,你瞎说什么?得得得,你休息一会儿,我来。”同僚说着直接站起身,和男人换了岗。
隔着一个人的距离,谢嗣音忍不住踮了踮脚尖,探着身子去瞧。
仡濮臣微微挪了挪身子,将女人挡得严严实实。
那个同僚收起的也快,一晃即逝,转眼就收到了手中。谢嗣音本来还不满男人挡住她的视线,可不知瞧见了什么,瞳孔一缩,手指微微颤了一下。
官兵展开画像对着仡濮臣二人简单扫了一下,又盘问了一番,验过路引,摆了摆手,将人放了进去。
直到离开了城门官兵的视线,谢嗣音才长长的松了口气,转头看向仡濮臣:“夫君,这些你都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仡濮臣笑了笑:“一早就准备了的。”城
谢嗣音丝毫不吝啬夸奖:“夫君厉害。”说完瞧着越来越暗的天色,问道:“夫君,我们今晚要住客栈吗?”
仡濮臣瞧了眼不远处街角驶过的一辆刻着徽标的车架,笑道:“不,有一位故友......在陈留,我们去找他。”
谢嗣音眨了眨眼:“是谁?”
仡濮臣握着她的手朝前走去,循着马车的踪迹,跟了上去。一垣粉墙,两座石狮子,数棵大垂柳,朱红色大门上挂着鎏金匾额——陈留侯府。
仡濮臣抬眸瞧了眼进入侯府的马车,没有吭声,揽着人绕了一段路,然后直接翻墙而入。
谢嗣音惊呼一声,扯着男人衣袖,低声道:“夫君,我们怎么偷偷进来了?”
仡濮臣瞧着她左顾右盼的小模样,低头狠狠亲了口,笑道:“从正门进的话,人多眼杂,难免会被人记在心上。”
谢嗣音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除了那天醒来,他二人再没有这般亲近。男人表现得十分自然,似乎这样的事......他们经常会做。
但她如今记忆全失,虽然没有多少抗拒,可......总有几分别扭。
谢嗣音红着耳垂,试图板着脸正经道:“夫君说了,在我恢复记忆之前,不会再同我过分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