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一下子漆黑得厉害, 视线受阻,可是其余感官却变得越发敏锐。
男人低沉压抑的呼吸,馥郁浓烈的花香, 滚烫游移的双手, 以及落在脖颈间越演越烈的热吻。每一处, 都让谢嗣音清晰地认识到, 如今与她亲密拥吻的, 不是别人。
是她的夫君,傅兮南。
谢嗣音微微仰着头,依顺地漏出一颈雪白, 双眸点点蓄满了泪水,双手却紧紧拽着男人衣襟。
“撕拉”一声,脆生生的裂帛音, 好听又畅快。
“夫君!”女人低低叱了一声,人还没说完,就重被仡濮臣吻住了唇。唇齿相依, 青山倾覆。如同地底火山乍然喷发,滚烫的熔岩烧得谢嗣音身体一阵颤栗。
仡濮臣双眸沉得骇人, 眼尾却染上妖冶的艳红, 就像黑夜里勾引人一响贪欢的青丘狐妖:“娇娇......”
男人声音低柔呢喃, 带出说不清的缱绻和温柔。
轰隆隆!
又一道雷声劈过, 势大力沉,凶得晃人眼。
瓢泼大雨跟着倾盆泄下, 院外花枝一时之间都被风吹雨打去,落了一地花红,只留下三两瓣还颤颤巍巍地挺立着,托举着湿淋淋的水珠越摇越晃。
谢嗣音已然出了一身的汗,细软乌发紧紧贴着脸颊,越发显得肌肤湿滑细腻,如同莹润白瓷上泛起的粼粼釉光。
男人唇角一片晶莹,牵着谢嗣音的手,同她十指紧紧交扣在一起,目光潋滟,声音温柔:“娇娇,看着我。”
谢嗣音双眼朦胧,双唇艳艳,微微喘着唤着:“夫君。”
满眼依赖,满心欢喜。
即便是假的,他也甘之如饴。仡濮臣滚了滚喉结,再没犹豫,开始了他的战场。
“叮铃铃......”
清泠泠的银铃声在深夜中乍然作响,动听得紧。
“啊......夫君!”谢嗣音双目一空,双手紧紧掐入男人手背,留下深深的月牙痕迹。同一时间,仡濮臣低头重重吻了下去,舌尖轻柔搅弄,安抚着女人剧烈的颤动。
院外的风雨越来越烈,吹得窗棂吱呦作响,在这深山老林之中无端生了几分阴翳之气。地下一片血红不知是艳丽的花瓣累累洗了色,还是那个趴在地上不知生死的人......流出的血,顺着淙淙雨水,一径渗到了地底去。
谢嗣音痛得咬破了男人舌尖,丝丝缕缕的血腥味一同咽入喉咙。
仡濮臣眉头皱都没皱,只是不紧不慢地轻轻安慰着。不知过了多久,谢嗣音蹙着的眉头终于松开,视线重新看了过去。
男人白皙如玉的脸庞已然泛了红,湿漉漉的乌发黏在鬓角,显得那一双望着她的眼睛越发清亮灼然。尤其,那一颗朱砂痣在这沉沉的夜里如同最艳的蛊,挠啄人心。
美色惑人。
谢嗣音脑子里再没了别的念头,心头更是颤得厉害。
男人捏着她的下巴,不让她躲开,四目相对,让她仔仔细细地瞧着他。谢嗣音挣脱不开,干脆闭着眼重新吻了上去。
仡濮臣轻笑一声,顺从地低下了头。
直到许久之后,谢嗣音将吻贴在他的下巴,低低柔柔的道了一句:“夫君,谢谢你。”
说完这句之后,女人重又往上吻了吻他的唇:“我好喜欢你。”
仡濮臣整个人如同呆住了一般,睫毛剧烈颤了两颤,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嗯......夫君,你......”谢嗣音涨得难受,低低咬了一口男人肩头。
可仡濮臣仍旧没有动作。
谢嗣音心头发愣,目光带着微微的疑惑看向他。可在瞧见男人神色的一瞬间,整颗心脏忍不住一软又一涩。
仡濮臣眼眶微红,眼中含泪,神色带着难以言说的动容和欢喜,似是跋涉千山的信徒,终于得到了神的垂怜。
“夫君。”谢嗣音右手轻轻抚过男人脸颊,重新吻了上去,这一次却是吻上了男人眼睛。
仡濮臣眼睛一眨,眼泪就落了下来。
又咸又涩。
谢嗣音抿了抿唇,细白双臂如藤蔓一般缠了上去,红唇摩挲着向下贴上了他的唇:“夫君,别哭了。”
仡濮臣这才跟回过神来一般,哑着嗓子道:“娇娇,再说一遍。”
谢嗣音眨了眨眼睛,又亲了口男人眼睛:“夫君别哭了。”
仡濮臣咬了咬她的唇,声音含糊道:“不是,上一句。”
谢嗣音想了下,疑惑道:“夫君?”
仡濮臣滚了滚喉咙,低下头搅着她的唇舌,目光沉得发狠:“说,最喜欢我。”
男人似乎掀去了所有的温柔浮华,将一切幽深狠戾都抛了出来,坦白到无所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