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终究,她是自己自小疼着宠着的表妹,怎么可能不在意呢?会因为她受皇上皇后喜爱而安心,会因为她被人陷害而气愤,当听闻她失足落水之时,更是整夜难以安睡,但她心中总是过不去那道坎,没办法放下心中的芥蒂,只能默默躲着她,减少二人见面的机会。
直到马场上那匹受惊的马朝她冲过来,一步一步越来越近,她被吓得浑身都冰冷了,而那个自小在她身边撒娇卖痴的表妹明明自己也被吓的浑身发颤还是毅然朝她跑过来,她无法不被其触动,再难筑起心中的防线。
能怎么办呢,算她认输吧,不过是一次阴差阳错罢了,又怎能和生死相提并论呢?
“听到了,你是在叫魂么?我耳朵还没聋呢。”压下喉间的哽意,叶美人似作轻松的调笑到,不经意挑起话头,“你怎么在路上耽搁了这么久,可是走累了?若是觉得不舒服,我们便早些回去,改日再出来便是。”
闻言,沈骊珠平复了心中翻涌着的情绪,连忙摇摇头道,“无碍的,好不容易可以下地走走了,我可不想又回去躺着。不过方才遇到了孙贵人和方御女,路上耽误了些功夫,让表姐久等了。”
便说着,二人一同缓缓往水榭亭那边走过去。
“孙贵人?她又欺负你了?”听到孙贵人的名字,叶美人皱了皱眉,她自然知道沈骊珠入宫来便和孙贵人不对付。
“没有没有,孙贵人今日倒是很不一样,并未为难我,且性子倒是收敛了许多,还让我很是惊讶。看情况,应当是方御女撞到了她去内务府拿的菊花所以起了些冲突。”沈骊珠开口解释道。
“承恩公这一家子仗着与懿仁太后有些亲缘关系便行事如此张狂,迟早会被皇上厌弃,她再不行事收敛些,无异于自寻死路了。”叶美人语气中带着几分厌烦和轻视。
“表姐说话还是这样直率,在宫中还是避讳些的好,再怎么说,孙贵人与皇上有割舍不断的亲缘。”沈骊珠扯了扯叶美人的袖口,压低声音无奈道。
“你又不是旁人,需要避讳些什么?你如今倒是心思更缜密了,都敢说起我来。小时候看着你惯会撒娇淘气的,其实鬼点子最多,把旁人忽悠的团团转,也不知是怎么养成这个性子的。”叶美人睨了沈骊珠一眼,直言道。
“表姐,我错了,我再如何不也没逃过你的慧眼如炬么?”沈骊珠讨饶道,向叶美人卖笑道。
“就你会说话。”叶美人捏了捏沈骊珠的手,轻叹一口气,“罢了,如此也好,你这性子在宫中也能护得住自己。”
沈骊珠笑了笑,没有接话,忽而想起刚才方御女的异常,倒是想要和表姐打听一二。“表姐可对方御女有印象?她如今应是同宁婕妤住在一起。”
“方御女?我平日里很少出门,与宫中妃嫔倒也不算熟悉,对这个名字倒是没什么印象。怎么了?”叶美人思索了一番,侧首询问道。
“没什么,只是我刚入宫时在储秀宫曾与方御女住在一起,与她有几分交情。不过自我搬到了长乐宫,与她见的便少了。今日见她,总觉得有些奇怪,对我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不仅身形消瘦了不少,总觉得精神也不佳。”沈骊珠将今日路上的事情讲与叶美人听之后,说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叶美人听完,颦眉想了一会儿,一时没有开口说话。
见此,沈骊珠忙补充道,“表姐不必为难,对方御女没有印象也无妨,只是我突然想起,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我对方御女确实没什么印象。不过,方才听你说她和宁婕妤住在拾翠殿,让我想到了些事罢了。”叶美人迟疑了一会儿,开口道,“当年,我和宁婕妤是一同进皇子府的,有过一些交集。”
叶美人顿了顿,接着说,“宁婕妤性子温柔,善解人意,又会说话,各宫的嫔妃都与她处的不错,就连脾气火爆的丽修仪也与她关系不错。下人也都说她宽仁和气,没有说她不好的。我还听说过她身边的侍女静思还是她从街上捡的,没有介意她有哑疾,这么些年一直带在身边。”
“我刚入宫时听教导姑姑也曾说过,宁婕妤是个极好相处的人。故而听说方御女被分到拾翠殿时,我也放心不少。”沈骊珠点点头,应和道。
“这便是我觉得可能只是我的错觉的原因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宁婕妤并非表面上这么简单。钟粹宫与拾翠殿不远,我每次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时,也会路过拾翠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