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骊珠将自己的这份写完之后,想起叶晟祁惨兮兮的模样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于是便打算趁着今日交罚抄经文的功夫再去同外祖父求求情。
“文瑶,桂花糕和枣泥酥可备好了?”沈骊珠收捡好自己认真抄写完的经文, 将其放在书匣里面,侧头朝文瑶问道。
“小姐放心,都按照你的吩咐准备好了, 桂花糕是城东李家的, 枣泥酥是城南王家的,一准没错。”文瑶点头应道, 为着这俩糕点,她可是私下花了不少银子让采买的小厮带入府。
“辛苦文瑶姐姐啦,文岚,你去和母亲说一声,我去外祖父家一趟,让她不必担心。”沈骊珠朝文瑶和文岚甜甜一笑,开口吩咐道。
瞧自家小姐这般模样,文瑶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花出去的银子, 早被一声姐姐叫的找不着北了。
待准备妥当,沈骊珠便带着文瑶坐马车去了叶府。
“郑叔好, 外祖父在何处呀?”进了叶府, 沈骊珠一眼便看到了正在同下人安排事务的郑明,哒哒哒地凑了过去, 乖巧问道。
郑明转过头,便看见小姑娘穿着一件嫩黄色的罗裙,头上的两个花苞头上还系着两根黄色的发带,显得格外有朝气。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温声笑道,“哟,是骊珠小姐呀,太傅现下在书房呢。”
沈骊珠乖巧地让郑叔摸了一会儿,而后才转了转眼珠子,放低了声音问道,“郑叔,外祖父今日心情如何?可还高兴?”
郑明一愣,随之便瞧见了沈骊珠手里提着的书匣子,想到前些日子几人偷偷跑出府去明月楼被太傅罚抄经文的事情,便知这小姑娘此刻问此话打的主意。
他故意皱了皱眉,装作了一副思考的模样,余光瞧着沈骊珠的呼吸都轻了几分,方才勾了勾嘴角道,“太傅今日事务是有些多,不过想来见着骊珠小姐定然是会高兴的。”
听见郑叔这般说,沈骊珠暗自吐了口气,放下心来,方才同郑叔说了声,便哒哒哒的熟门熟路的往书房跑过去了。
黄色的发带随着小姑娘的走动微微上下起伏着,阳光下仿佛跳跃的蝶翼,看着沈骊珠走远,郑明轻轻笑了声,又方才转过头来同下人吩咐方才未说完的事情。
等到事情安排完,他忽地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变,有些懊恼道,“坏了,这会儿三皇子还在书房没走呢。”
但这会儿再将沈骊珠叫回来显然也是来不及了,想了想沈骊珠不过一个小姑娘,应当也碍不到什么事,他这才稍许放下些心。
沈骊珠一路穿过前院到书房的长廊,心里暗自想着待会儿应当如何同外祖父给表哥求情的事情,一时琢磨得便有些出神。
待她走到转角处时,听见了一道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声音,方才醒过神来。
“殿下,方才太傅提到的策论您分明准备了,为何不交由太傅瞧瞧?”刘亓跟在元景年身后,有些不解地问道。
“这策论题目是前两日父皇提出来的,老师今日提及此事,无非是心疼我被一向被父皇忽视,想着替我将这策论交给父皇能得他几分看重。”元景年有些无奈道,“但如今老师已经为我做了许多,实在无需再为我趟这浑水了......”
两人的声音并不大,沈骊珠只听见了什么“殿下”“太傅”“老师”“不看策论”几个模糊的字眼,只是这声音着实让她有些觉得熟悉,她示意文瑶放轻步伐,小心翼翼地挪了到转角处的柱子后面,借着柱子的遮掩悄悄往那边看了眼。
竟然是他,那个初次见面送了她一套文房四宝,而后又险些让她听不成话本子的三皇子。三皇子怎么会来外祖父府上,听着似乎和外祖父的关系还很是不错的样子。
沈骊珠暗自思忖了一会儿,方才意识到自己这般偷听的举动实在是有些不得体,这才准备蹑手蹑脚的退回去。
不过她却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头发上系着的黄色发带着实是太显眼了些。
元景年从书房出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朝刘亓说了两句话,没想到便瞧见了从转角柱子后伸出来的一根嫩黄色的发带在动来动去。
瞧着这身高,他略一思索,心中便有了猜测,伸手止住刘亓想要怒斥的话,他故意放轻了脚步,大步走了过去,便将小姑娘蹑手蹑脚的转头往后走的模样瞧了个正着。
“原来是沈小姐,沈小姐这是来寻太傅的?”
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了她,沈骊珠身子一滞,便知方才自己偷听人说话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