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孩子她爹病死了,那些追债的上门听我们说还不起钱便将我们娘俩赶了出来,将房子收做抵债。我没有办法,只能带娇娇来京城找份活计,但旁人看着我带着孩子,也不愿意多养一个人,这才饿着孩子了。”
说着,这妇人眼圈红了起来,眼中含着泪水。
这时,周围也围了不少人过来,听这对母女处境如此凄惨,都忍不住投向了同情的目光,还有好心人从钱袋子里拿出了几个铜板出来递给这个妇人。
妇人推脱了两次,见旁人实在好心这才接了过来,连连向人道谢。
见此情景,叶楚君脸上也充满了对这孩子的怜惜,用帕子擦了擦她脸上的灰尘,便也将钱袋子拿了出来,准备全部塞给这个女童。
不想却便身旁的沈骊珠拉住了衣角,“你当真是这个妹妹的娘亲?”
沈骊珠皱着眉,打量了妇人一般,质疑道。
似是没想到被人质问,妇人愣了一瞬,但看清只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时,她又缓了缓神色,温和地解释道,“小小姐,我自然是娇娇的娘亲。”
“那你倒是说说她今年几岁?家在何处?什么时候被赶出来的?又是怎么来的京城?”沈骊珠直直地看着这妇人开口道。
叶楚君塞钱袋子的动作一滞,看沈骊珠脸色难得严肃,也看向了这妇人。
“小小姐,莫不是以为我在诓你们。”妇人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瞬即又镇定了下来,朝周围的人看了一眼。
“娇娇前不久刚满四岁,家在临远县,她父亲得的是痨症,是治不好的,我们娘俩是十日前被赶出来的,五日前到的京城,我们娘俩身无分文自然是一路走过来的,还好有好心人给了些干粮,不然......”说着她便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见这妇人情真意切,又对答如流,周围的不少人也忍不住红了眼圈,有人掏钱,有的人将手上的包子也塞给了妇人和女童。
叶楚君看了眼依旧皱着眉的沈骊珠,刚想说些什么,便又听到她斩钉截铁道,“你在撒谎!”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一下子便看了过来,眼神中充满着不信任和几分好笑。
“小小姐,你还小,不曾知晓这世事艰难,像这般孤苦的母女也是有的,怎么能无端说人是骗子呢?”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看沈骊珠身后的几个护卫,便知其家境甚好,又看她长得很是可人,忍不住开口劝解道。
那妇人拥着女童,垂首不言,只做出委屈的模样。
叶楚君和叶晟祁却不似旁人觉得沈骊珠是在故意刁难这对母女,沈骊珠虽说年纪小,但也不是什么不知世事的孩童,更不会无端说人撒谎。
“珠儿,她何处有问题?”叶楚君看向沈骊珠。
“这妇人说是她们十日前从临远县被追债的赶了出来,五日前便到了京城。虽说临远县离京城不远,普通人走快些五日到了京城也是正常,但她身无分文,又带着孩子,怎会走的和寻常人一样快?
更重要的是,这妇人衣着虽十分朴素,但这双鞋却是玲珑坊的,一双鞋也要二两银子,可不是一般贫苦百姓能穿的起的,相比起来,这女童的鞋底子都掉了大半。若她当真是这女童的娘亲,为何不将这鞋换了给娇娇换一双能穿的鞋?”
沈骊珠不露怯色,脆生生地道。
此言一出,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几分沉思,目光不由得朝这妇人脚上看过去。
“这,这,这鞋子是我出嫁时家里压箱底的鞋子,这才舍不得卖了去......”妇人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握着女童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父母爱子,乃是人伦本性。你口口声声说对不起孩子,却连一双鞋子都舍不得?可见你所言非实。要么你对这女童并不那么好,要么你便不是这女童的生身母亲,而是专门行骗而来。
不如你同我们去一趟京兆府,待官府查实之后,事实如何,自会分明。”沈骊珠寸步不让,示意身后的侍从挡住这妇人的去路。
周围的人一下子议论起来,方才给这妇人银钱的人脸色大变,便想将自己给出去的钱又要回来。
这妇人见一时逃脱不得,立马拉着女童摊在了地上,大哭道,“咱娘俩怎么这么苦命啊,被人赶出来不说,还被个小丫头冤枉进官府啊,你们可不要听这小丫头胡言乱语啊,这钱你们都拿走,都拿走,呜呜呜......”
见此情景,众人原本不对的脸色又有些动摇了起来,“这对母女确实可怜啊,不过一双鞋子罢了,也未必是骗子啊......犯不着进官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