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今洲弯着膝盖往她跟前靠了靠,想了想说:“这只小黄色兔子的品种叫公主兔,其实也是时邬是小公主的意思。”
“你猜我信吗。”时邬连头都没回地说,“忽悠哥。”
程今洲这下是真忍不住笑出声了,怎么办呢,把宝宝惹生气了。
这会路上剩的行人已经不多,有的老板准备打烊了,悬在字画摊上的那盏灯泡也显得有些形影相吊,程今洲拍了拍她的肩,时邬转过脸看他,肩膀旁的头发丝也被风吹得晃荡,跟着头顶的串灯一起晃晃悠悠的。
“来这边。”程今洲突然跟她说。
时邬盯着的字画摊刚好走了顾客,程今洲看着二维码旁标的价格,扫了码,要了幅画,时邬见状这才慢悠悠起身,跟着过去了两步,没忘记把那两只小兔子也拎着:“画什么?”
“乌篷船。”程今洲说,“刚好,明天不是要过去安装床?那边空着呢,刚打扫干净什么都还没买,买幅画带过去当装饰了。”
时邬盯着面前的宣纸,看吸了饱满墨汁的笔在上面落了第一笔,很快一只小船的雏形就显了出来,时邬想一出是一出地说:“我妈是绍兴人,那边河道上有很多乌篷船。”
但时邬其实觉得她这名字起得并不好,船有孤零漂泊之意。
而程今洲只是偏头看了一眼她。
关于时邬家,他其实小时候就在行朝巷里听过好几个版本,但程今洲从没听过时邬亲口和他提过,究竟是个什么过往他也不想探究。
他抬手,轻点两下她的手背,给她示意的下巴往前抬,看宣纸上洇出的墨,旁边有幅写好的裱在那等出售的字,是一个寓意极佳的四字成语,里面有个“程”字,程今洲勾着唇问她:“那你知道我名字是什么意思吗?”
时邬抬眼望过去,理所当然地摇头:“当然不知道。”
又不是她起的。
“嗯。”程今洲笑了声,又问:“那你记不记得我生日?”
这回时邬点头:“记得,五月二十一。”
程今洲小时候就听靳兰说过自己名字的由来,说他出生的那天是个好日子,二十四节气里的小满,而程贺行多少是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想了几天,翻了不少书,才定的“今”这个字。既全了靳兰姓氏的谐音,又对了个“今朝小满胜万全”的好寓意。
而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呢,意思是盼他人生知足当下眼前,多少藏着点那种“即使我儿愚钝”的父母心。但程今洲觉得起名这事可能确实有点玄学,好寓意,但他偏偏走了一条竞技路,小满大多时候都预示了不甘心。
“今朝小满胜万全。”程今洲抱着臂垂眸又念了一遍,额头前的发梢被风吹得上扬,笑了笃定道:“那我偏要风光。”
明明是风轻云淡的调子,偏叫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所以啊,乌篷船,你也一定能靠岸。
“那洲呢?”时邬听得上瘾,好奇地继续问着,“这个字有没有什么意思?”
她以前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好听,没想到背后有这么多故事。
“嗯。”程今洲点头。
他后面的一个洲,其实是出自“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是他爹妈谈恋爱时写过的一句情诗。程今洲偶尔想起的时候,也会觉得好笑,程贺行还没发迹的时候,的确是讨女人欢心的一把好手,也难怪年轻时候的靳兰迷糊,会玩浪漫。
可他偏偏不这么讲,他要说:“乌篷船,江河湖海洲。”
是程今洲。
和时邬天生一对的程今洲。
第76章 076(才写到一点点!)
他可真会啊。
回去的一路上, 时邬都在这么想,只不过是上车时接了阵吻,说了几句情话, 时邬就觉得自己心跳声快, 脸也红, 买的酒精饮料也没喝几口,但却像醉了一样。
小狗实在是有点会谈恋爱。
即使是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 时邬偶尔也自诩是个高手。
“干什么, 还想亲我?”程今洲边开着车边逗她。
“嗯。”时邬承认了, 手边的饮料杯中融化着大块的冰,贴着大腿边释放着冰凉。
前方的路段有些堵,车停着,四周偶尔有“滴!”的喇叭声, 但程今洲从不急, 耐心也好, 只偏头从扶手箱里拿过剩的半瓶水,拧开喝了口, 勾着唇:“等会吧, 这段路交警查的有点严。”
现在已经将近凌晨了, 她额头抵在车窗,看着窗外的夜景,车内打着冷气, 留了缝隙的车窗也涌着夜风,但时邬依旧觉得有些剧烈的心跳没能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