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邬瞄着他,思索片刻:“那你俩多少有点暧昧。”
“靠。”程今洲笑。
话说完,时邬就低下了头,注意力重新放在面前的手机上,不知道在敲敲打打地写些什么东西,一副认真又极具信念感的神情。
见她一下午的几乎都是窝在沙发上干这件事,程今洲坐过去,地方挤,就直接坐在沙发扶手上,腿长,这么高的位置坐起来也轻松游刃有余,脚还能轻轻松松地沾着地,他微低头瞄着:“写什么呢,写一下午了。”
“发言稿子。”时邬说。
“嗯?”程今洲:“毕业典礼不是过了吗。”
崔勇上周还单独给时邬的那段演讲录视频发了朋友圈,配了个万紫千红的玫瑰画框。
“啊,不是。”时邬否定:“写得不是这个。是我要是真拿了市状元,说不准得有媒体来采访,我提前准备点,到时候不至于太慌乱。”
她思考得极其周到,也很坦然,一种已经付出了百分百努力后的坦然:“常广智不是说要等开学时把你请回来演讲吗,国家队预备选手。万一我要是用不上,就给你拿去改改,到时候能直接上台,也不算浪费。”
知道他后面有重要比赛,常广智就没叫他毕业典礼准备稿子,把人换成了林清北。
这个夏天好像所有孩子都能随着高考落幕而短暂地松一口气,只有程今洲不行,甚至对他来说,才只是个开始。
崔勇又在班级群里提醒了,提醒了晚上八点开始查成绩,一开始登录人数多进不去的话也别急,和要知道哪些信息才能查询,甚至精细到后面几天填志愿的事情。
七中人性化也就在这了,毕业典礼放在出成绩前,考得好不好都不尴尬,孩子们再见面也没压力,基本每年的毕业典礼参加率都是百分百。再到后面,等成绩出了,高三教学组的老师也都还在学校等着,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都能返校问他们,一直到所有工作都收尾结束。
热烘烘的夜风刮着行朝巷里的叶子,也不知道是从哪传来的饭香,蒋炽弟弟边推着轮椅边骂咧咧地往卫生间过去,蝉鸣未止,似乎风刮过的每个地方都是生机勃勃的鲜活。
李夏妮是七点多到的,时邬跟着她一道拎着巷口小卖部买的饮料过去的时候,大排档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给你男朋友丢家里是不是不太好?”李夏妮看着前头有些拥挤的路口,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上了。
虽然这是他们小分队的饭,想有些独特的仪式感,但程今洲勉强也能算个家属吧,蒋炽勉强算个家属的亲戚,都带上其实也行。
时邬倒是淡定,脚步不停地往前走着:“没事,他查完分就过来了。”
李夏妮扭过头:“也来大排档这?”
时邬:“嗯。”
李夏妮:“绿茶哥够自觉的啊。”
飞虫成群结队地盘旋在路灯下,三无巷依旧人头攒动的热闹,大排档新开没几天,新店的活动79折还没过去,车辆成排,连走廊下都坐了不少人,在茶水区拿着号等排队。
卫格桦来得早,从家里出来就和李夏妮兵分两路直接过来了,这会刚在店里的四方桌前坐下,见着两人过来后就跟无头苍蝇似的在茶水区张望,坐那儿朝两人挥手。
“排队排这么快?”李夏妮说。
“我来那会人还不算太多。”卫格桦头一扬,朝着还在外头等号的十几口子说:“这都是十分钟前才来的,凑一起了。”
时邬把手里的饮料和啤酒放到桌面,甩了两下发酸的手腕,问道:“点菜了吗?”
卫格桦“嗯”一声:“点了,就群里发的那些。”
时邬站在那拆着碗筷的塑料膜,看着正对面悬在走廊前头的钟表,看这会已经七点四十多了,扔了手里的塑料膜垃圾:“那我先去前台那边再领个号,程今洲跟蒋炽等会也过来。”
大排档大堂摆了不少桌,人满为患声音也嘈杂,时邬穿着简单的宽松白T和短裤,干净利落地从人群里穿过,又回来,手里拿着刚领的号放到桌面上坐下来。
“我打算明天去寺庙里拜拜再查分。”卫格桦说着,就看向桌面上的号,“等会他俩来,不跟咱们一桌?”
“不知道。”时邬回:“先领着吧,随便他们,茶水区前面还排了不少人,估计等也得大半个小时起步。”
不知道是不是新开业,服务员和后厨业务都还不熟练,菜上得挺慢的,大堂除去桌与桌间必须留下的过道外,摆满了桌子,小孩的哭喊,大人的急赤白脸,酒杯一碰就胡天侃地吹起来的牛逼,时邬吃了两口菜,尝了口卫格桦带过来的白酒,忍不住蹙下眉头:“味真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