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在时邬家那会,他和李夏妮就知道了时邬打算提前去北京的消息,走之前,肯定要好好聚一顿,顺便庆祝庆祝高考分数,不管考多少分都庆祝,淀粉肠小分队哪能这么借别人的酒桌敷衍过去。
“行行行,说得谁稀罕带你似的。”三万回。
“那咱,咱待会要不要拎点东西看乔湖生去?”三万旁边已经喝得有些大舌头的男生磕磕巴巴地说。
话一出,时邬闻言下意识抬起眼。
咕噜噜的牛骨头火锅摆在正中央,时邬坐那儿面前只有酒精度数极低的鸡尾酒饮料,左手垂着被程今洲捏在手里,看着除他外的几个男生已经多少喝得有些上脸。
“看他啥。”三万搓了颗花生米撂嘴里:“整个见义勇为好市民的锦旗啊?”
男生:“那还不得前脚刚走后脚就被扔出来啊。”
三万被逗得直乐,筷子一敲饭碗:“那你还算是有点数,有个自知之明,所以人家怎么着好了坏了跟你有什么关系,乔湖生记得你姓甚名谁吗?”
......
听着对面那两人一来一往说话,贴着潮湿地面吹来的风很清爽,时邬安静地捧着脸,禁不住地思绪有些杂乱。
可能是明明乔湖生和她们走得并不近,甚至是一年都难吃上一顿饭,但却联系紧密,紧密到一些情况就算只是凑巧,时邬也觉得太凑巧了点。
“吃好了?”身旁的人轻碰了碰她的胳膊肘,时邬握着瓶子,捧着脸偏过头朝他看过去,裙摆轻飘飘扬着,脸颊有些被火焰烘出的微红。
程今洲也同样地手撑着下巴的姿势,比她高出一个多头,斜睨着眼看她那个出神的样子,只动作更散漫了些:“走什么神。”
时邬望着他:“想乔湖生昨晚怎么这么巧在城西大桥那边。”
其实她已经断断续续想一个中午了,听三万提到他就又想起来。比如是单纯争做好市民的见义勇为,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时邬觉得他不太像是第一种,之前他那边蹲加工厂老板卷钱跑路那事,也是因为小黎奶奶,自己人。
但第二种又太难猜。
李锦那会就坐在程今洲隔壁,听到了时邬的话,抽着烟还撩眼瞥了她一下,像是知道什么早就门清,但就是懒得管闲事地不说。
“过几天等回到北京,你就又是程今洲选手了。”时邬没头没尾地忽地说了这么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时邬酒量太差,那点低酒精的鸡尾酒喝着也有点上头,她脖颈有些发烫,人也有些晕,伸手往后抓着搭在后背的头发丝,让风吹过来。
程今洲“嗯”了声,笑笑,见状抬手帮她将头发揽住,随即又看向自己的手腕,这才发现小皮筋今天没带。
“程今洲,选手。”三万跟着重复了一遍,荣辱与共似的,后面两个字特意加了点重音强调。
“话说,我之前也有个挺喜欢的选手的。”三万朝两人一扬下巴,搓着手里的花生米说着:“不过她是玩电子竞技的,操作帅得一批,主要还是长得那个劲儿,真酷啊,也就和你们差不多大吧。但就前两年,那会她还没成年应该,就被拍下来跟一个男生,好像也是个运动员,两个未成年在一套别墅里拍到好几次出双入对的同居,可被小黑子逮着机会骂惨了。”
三万这才是正儿八经地喝多了:“哎,洲啊,你回去后,咱可不兴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玩啊,咱还得好好训练进击奥运会呢。”
“.......”
李锦皱着眉,跷着二郎腿坐在那,瞄了眼三万那脸红脖子粗的喝醉样,烟一摁,就打算站起身把人先带屋里躺着,省得在外头喝点洋酒就出洋相。
话说完,还没等李锦跨两步走到他跟前,三万又看向程今洲,一拍桌子:“对,我想起来了,那男生跟你一样,一个射箭的,签的是那个见风俱乐部。据说本人长得挺帅,但也就剩张脸了,现在半退圈,也不比赛了,你听过吗?”
直到人都要被拖走了,三万还在脑袋朝后大分贝地嚷嚷:“老子花了十块钱买的料呢!洲子你要是认识,回头高低给我揍——”
话没说完,人声就戛然而止了,只“嘭”一声,李锦不耐烦地直接把门给关上,隔绝了里头的噪音。
程今洲就坐那儿还在盯着手里的易拉罐,善解人意地心想着体育局部门分那么多,电子竞技现在也不是什么冷门项目,连个名字都没有,他要上哪给他找人。
但程今洲囫囵吞枣地听着,意犹未尽又莫名其妙地觉得这些话听着耳熟,好像在哪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