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邬点头:“嗯。”
“挺好的。”像是忽地开了窍般, 林清北很难得的能好好聊聊,语速放慢着说,鞋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地面:“这两天我想得挺多,发现自己以前好像确实有些不成熟, 一些事做得也不太合适, 挺抱歉的, 当时没能察觉出来,太刚愎自用了些。”
林清北声音轻, 垂下眼, 喉咙动了动, 又话锋一转:“不过我喜欢你,真的是真的。”
时邬闻言不自禁地“啊”了声,抬起眼帘, 对上他的视线,停顿好几秒后, 才半调侃地道:“嗯, 我信,不然他们也不会每次都要为难我一下。”
四两拨千斤的, 也是绵里藏针的。
如果真叫时邬去评价林清北,她不能说他不好,但也没法说他好,或许就是个毕业许多年后再有人提起,她只会评价一句“人还行,但有些地方拎不清”的男同学,好比隔壁省地震捐款,他可以把自己攒的所有零花钱都捐出去,在时邬很难的那段时间,也会尽力帮忙,虽然他们这个年纪,实质的东西帮不了什么,但心意时邬还是记得的,不然可能早就把他拉黑了。
就好像是一张扇形图,人也被切割成很多面,善良和恶意自由生长,底色五彩斑斓,对一个人的大部分感觉只是取决于他对你释放的是哪一面。
时邬进去了,屋内的几个男生又走出来,看着林清北,“聊什么了?”
“没聊什么。”林清北笑笑,细框眼镜下的一张脸也算得上俊俏,他发觉自己刚才好像又理所当然了——
“你和他,的确是更合适一些。”他对她说着。
“嗯,但不是合适。”时邬停了停,清亮的一双眼睛,语气总是不紧不慢但说得很认真,选择用自己最擅长的思维来解释感情这种模糊不清的东西:“这个世界大约有80亿人,每个人的生活轨迹到兴趣爱好都存在在社会给予的上限范围内,所以即使匹配度是万分之一的概率,这个世界也可以有八十万人和我合适。”
“但喜欢只有一个。”时邬平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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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今洲很难为情地吃醋了。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不就是以前跟自己女朋友关系还不错的一个男生,外加有过点情感纠葛,不就是单独出去聊了十三分钟,又不是不知道回来,好心态决定男人的一生,她还要你,家也没散,有什么不知足的,他又没你帅。
“你等会是不是要唱歌?”时邬坐下来后,浑然不觉地望着电视屏幕上显示的排曲顺序问。
程今洲“嗯”了一声,状似不经意地提:“突然感觉林清北长得还行,挺帅的。”
时邬也“嗯”了一声,拿起一块果切放进嘴里,对他能夸奖林清北感到挺震惊的:“原来你也发现了?”
“.......”
早知道就不作了。
一班的几个人走后,包厢内就只剩下自己人了,五个人分成三个阵营,那边两个眉头紧皱地打牌,蒋炽沉醉地唱着非主流歌曲,一声赛一声高,而最这边的两个挨在沙发角落里,暗潮涌动黏黏糊糊新鲜劲才开始的谈恋爱。
昏昧的光线落在两人身上,鬼哭狼嚎的歌声也被旖旎的氛围忽略过去,时邬打量着程今洲干净的下巴和鬓角,还在嚼着梨子,睫毛也跟着忽闪两下,反应慢半拍的:“你不会是吃林清北的醋了吧?”
“......”
程今洲当时正试着手上刚拿的麦克风,低着头,一手拿着在另一手手心轻磕了两声,音响里也同步地闷闷响了两声,垂着眸敞着腿坐那,勾着唇的模样就挺酷的,嗓音不变:“怎么可能。”
时邬:“哦。”
程今洲:“嗯。”
又安静了几秒钟。
“刚才常广智说的你听见了没,学校后头那片有两户人家被盗窃了,老人刚好在家还被打得重伤。”程今洲状似无意地聊起来,嗓音淡,也还是垂着脑袋摆弄麦克风的坐姿,随口说:“但作案人员到现在还没抓着。”
“嗯。”时邬点头,看着电视机屏幕上的MV正好播放结束:“听到了,我刚还在望滩警方公众号看见了提醒广大市民门窗锁好的推送消息。”
“哥,我唱完了!”蒋炽坐在沙发的另一头,几首伤感情歌把脸唱得通红,声音也真嚎得带了几分嘶哑的韵味,仰头喊着:“这一首是你的!”
程今洲闻言抬起眼,看向蒋炽,整个人被昏淡的光线一打清冷又帅气,只表示知道的点了下头,但面上不动声色地,继续和她说:“那你晚上一个人睡觉害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