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里真不认,死乞白赖也没用。
林晓慧最后还是只能赶在三天假期期满前回去了。
辛部长晚她一天,也得走了。
他的工作也忙,不可能全推给别人。尤其家里这不是还有一个人手可以守在这儿么。
这已经比很多人家都要强了。
“小政,爸爸要走了,你安心休养。小宇,照顾好你哥!”
两个儿子齐声应了。
等他走了,辛明宇道:“哥,我看晓慧姐还是舍不得你的。”
“她还年轻,不知道嫁给一个瞎子真正的难处。”
“哼,他们家真是现实!”
辛明政道:“谁家不现实啊?都是为了自家利益和孩子的幸福。我当初追她,也是看上了她家里的条件。”
辛明宇想起家里当初安排自己和于朵相看,也是看上了高老师对她视如己出。
难怪她那么敏锐,一早知道这里头肯定有缘故。
辛明政‘看’着他,“你怎么了?对了,爸说你辞职准备考大学?”
辛明宇点头,“是的,收到你的信下定的决心。而且之前,家里给我安排了一次相看。”
辛明政听他说完来龙去脉,笑道:“哦,原来是之前不求上进,人家没看上你啊。”
辛明宇道:“哥,你如今怎么还笑得出来?”
“想想那些倒在身边的战友,我如今已经很好了。小宇你知道么,2月17号和18号这两天的伤亡数据高达4000。之前那些年部队里久经战火考验的老领导,有些含冤死去,有些下放劳改。以至于部队的建设有些跟不上。我们上战场的都是新兵,二十多年没打过仗了啊。也没有老兵带!训练和实战真的是两回事。幸好,两天实战下来就成了老兵,伤亡率大幅降低。”
想起那两天的经历,辛明政也是感慨很深。
所以实战练兵也是必须的啊。
希望这一次老天爷能给他个回部队的机会。像他这样参过战的老兵,部队还是很需要的。
就看眼睛争不争气,能不能复原了。
不过前两天伤亡那么高,和去了南疆战场的并不全是一流精锐也有关。
精锐压在了北方边境,得防着老毛子南下啊!
我们轰轰烈烈的大三线建设,还有十几年如一日的百万大军陈兵北疆,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跟老毛子比,越国算得了什么?
哪怕二十几年没有实战,适应了战场他们也很快就打下了谅山。
中央这么快结束战事,其实也是担心老毛子参战。
辛明宇听得有些懵。看这军医院的情形就知道,真实的战争是很可怕的。
幸好、幸好大哥活着回来了。
就算真看不见了,他也是全须全尾的啊。
“大哥,你放心。这辈子我一定管你到底!”
辛明政点头‘嗯’了一声,“嗯,大哥要是真不成了,下半生就靠你了。不过,这会儿还是先企盼大哥恢复视力吧。”
“当然、当然。”
辛明政道:“小二,我身上有些黏。你去打水来给我擦一下。”
“好!”
辛明宇立即端着军绿色的盆子去开水房接热水,然后再兑凉些端过来。
先帮大哥把上衣都脱了,他拧了毛巾半跪在病床上给大哥仔细擦。
然后下半身也要擦一擦。
辛明政道:“你换毛巾没有?更深色那条。”
辛明宇惊讶地道:“不都说你们当兵的一条毛巾从头擦到胯么?”
“没条件的时候当然可以从权。有条件还是要讲究一下的。瞧瞧,还说管我到底呢!”
辛明宇赶紧道:“换,这就换。”
这是3月19号了,广州火车站于凌一行人下了火车。
他们八个都没有来过南方,没人在这边插队。
大家这会儿拿在手上的都是从身上脱下来的衣服。
陈恳道:“这连季节都不一样了啊!”
他们在北京穿的还是冬末春初的衣裳。到这边,这大白天的都能就穿一件长袖的运动衣了。
于凌外套和外面那件毛衣脱了。里头的那件薄毛衣可脱可不脱,那当然就不脱了啊。
她的全副身家都缝在这件薄毛衣内侧的。
她左右看看,“感觉我们土得掉渣啊!”
徐然笑道:“没事,刚来南方的人都土得掉渣。咱们先找个旅馆住下再说吧。不过,可以走远一些,火车站附近以我的经验,通常都不是很太平。”
他手上拿着一张新买的广州地图。预备往打听来的商业中心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