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晚青听她吐槽好一会:“腾创也这么卷吗?”
同事点头:“太卷了,我听我腾创的朋友说,半夜还有不少人。”
陈晚青点头。
“你怎么想到来北城工作?”
陈晚青:“来北城体验下。”
同事“啧啧”两声。
喝了些清酒又聊了会职场八卦,等出门已经夜里十一点多。
送同事进地铁站,陈晚青又折回来,准备打车时,想起那次和程劲在附近的天桥上消食。
一眨眼已经是六年前的事。
她记不清天桥的方向,可能是居酒屋出门往右拐,微醺的留意令她感觉有些晕,初冬的风冰冰凉凉。
那次发定位的朋友圈其实是故意的,知道他在北城夏令营,所以从不发朋友圈的人发了在天府soho的定位,她那时只是有些想这个小孩。
后来小孩联系她,她是开心的,因为目的得逞。
她问,考什么学校。
他说,N大。
她说,北城适合他。
他说,想在宁城
她问,为什么。
他说,你在宁城
那句“你在宁城”她听见了,只是装作玩手机的样子。
陈晚青眯着眼睛,整座城市变得朦胧起来,她一节节走上天桥,站在高处,仰视着万家灯火,千束烟花在远处燃放,热烈的,奔放的,她趴在天桥上,很多年前说帮程临照顾他其实是个幌子,不过因为他和程临有相似的眉眼,她的爱来不及道别就陨去所以她想在照顾他的时候慢慢和程临说再见。
可是后来的事态超出了她的计划,她开始慢慢想要见到这个小孩,在看见别的小孩幸福的时候会希望这个小孩也能有幸福,她带他吃好吃的,给他买衣服,给他买电脑…她希望他能开心一点,希望他身上的程临也能开心一点,后来发现他和程临完全不一样,程临是温暖的,而他却有个坚硬的壳,谁也闯不进去。
再后来,程临全部的影子都没了,他是程劲,他总沉默着,倔强着。
周末他会下厨,记得她的喜好,也会记得她夜盲,在她夜里走楼梯的时候用手机电筒送她到楼下,发现他去网吧那次给他买电脑冷战了半个月,她发现对他有些想念,宁江乐园遇见后,那小孩跑去给她买了条打底裤,还主动献殷勤给她摁腿,所以密室里她才格外关照他。
一个成年人在带有私欲照顾一个孩子,一切都是她种的因。
她对他是喜欢的,具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也不清楚,她以为会像过往的感情一样,分开只是阵痛,连顾沉柏都释怀了,可却没想到,这次完全没法释然,即使做了千万次建设,她依旧还是挺在意他。
天桥上路过卖兔子灯的老人,陈晚青回头正好看见,她唤住了老人,买了所有的兔子灯。
老人有些不敢置信:“小姑娘,你真的要买这么多吗?”
陈晚青点头,给老人转去了1000块:“奶奶,您早点回家休息吧,晚安。”
老人红了眼眶,擦了把眼睛:“姑娘,用不了一千。”
陈晚青抱着一蛇皮袋兔子灯:“没事,奶奶您就当我请您吃了顿晚饭。”
老人佝偻着背慢慢走了。
陈晚青看着一袋子兔子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把兔子串起来,在天桥的扶手上串了个CJ,袋子里还有一半的兔子灯,不知道还能串个什么,又串了爱心,还多了几个,她在爱心里串了个笑脸。
“小兔子,晚安。”
她带着醉意走下天台打了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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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鸟欢凌晨一点迎来最后一波深夜党,老板忙碌一晚上坐在吧台倒了杯自酿梅酒,门铃叮咚,他朝门口看去,进来位老客人,A188。
他去后厨把鳗鱼和清酒送去,印象里他不爱说话,每次来吃饭总是很晚,有时接近两点,偶尔也会和他聊两句,毕竟当初面临倒闭的时候这位客人投资了他一大笔钱。
程劲今天没喝酒,他骑摩托车来的,便把酒退了回去,吃了两粒寿司,停了十分钟就走了,等他走了,老板才把“营业中”的牌子翻成“已歇业”。
他跨上摩托车,轰隆一声开出去,停在天桥下的红绿灯时,发现今天的天桥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
JC爱心+笑脸?
警察,笑脸的爱心。
挺诡异的组合,歪歪扭扭的J像是小学生的狗爬字,爱心也不尖,反而有点圆润,胖胖的,诡异又有点可爱,不知道是哪个小孩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