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小渔想着没俩月便是婚期,平日里都待在家乖乖的,不想惹事,奈何总有人上赶着讨骂。
旁边的叔么不愿招惹古小渔,让王婶子少说两句。
王婶子见没人应和更是来气,一个小哥儿能翻天不成:“这小事做不好,大事更别想了,若是伺候不好公婆,想来不日便要被赶出来。”
古小渔都听笑了,是他几日没拿刀了,让这些婆子以为他当真成病猫了么,将衣服一扔,古小渔就要站起来开骂。
谁知赵锦端着一个木盆过来,也不知听了多少,他在古小渔身边站着,对王婶道:“横竖不用婶子操心,伺候爹娘的事我来就好。”
那王婶子被突然出现的赵锦吓得一抖,打衣的棒槌都没拿稳,掉入了河里。
她转头看着高大的汉子,顿时闭了嘴,一个古小渔她还能争辩几句,要是赵锦举起他那大拳,王婶子这条老命便要交待了。
赵锦平日里并不多话,但是许是人生的高壮,一双黑黢黢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王婶子无端有些发怵。
也顾不得落河的棒槌了,王婶子端着还未洗完的衣服灰溜溜的便走了。
旁边的叔么虽没跟着王婶子嚼舌根,但也怕受牵连,端着盆挪了个地方。
于是,两人旁边便空出一大块儿来。
古小渔看着赵锦:“你来洗衣?”
赵锦点头:“娘带着爹看郎中去了。”
家里的豆腐也卖光了,他闲着无事,便将家里的衣裳收来洗。
主要是赵老爹的,郎中说,赵老爹肺不好,须得勤洒扫,多换衣,将家里打整的清净些。
因着这个,家里连毛驴都没有买,怕牲口排泄,家里有异味。
古小渔听着也十分赞同,天热,如若想对病情有益,可不得勤快些么。
两人一同在河边洗衣,古小渔虽是哥儿,但性子急,洗衣裳也是,拍打几回,便将衣服揉了,用清水漂了,拧干。
夏衫薄,古小渔力气也大,不用赵锦自己一个人也能将衣裳拧的透透的。
别看赵锦是个汉子,但是做事却比古小渔还要细致,古小渔三两下将衣裳洗完了,想帮赵锦洗两件被赵锦制止了。
只说若是古小渔不忙,在旁边陪他说说话就好。
“还说话,也没见你平日多说两句。”古小渔折了根柳枝叼着,靠着树干吊儿郎当的。
赵锦以为古小渔嫌他话少,每次回答便都尽量多说一两个字。
古小渔瞧他笨拙找话说的样子,轻轻笑了。
“算啦,你就是少说一两句我也不会跑,木头有木头的好,心实。”古小渔自己就话多,他觉得赵锦这样正好,赵锦都不嫌他烦,他又怎会嫌赵锦无趣。
赵锦听古小渔这样说,便松了口气。
“你既中意我,怎么早不来提亲?”古小渔想到一件事,便蹲下凑近问赵锦。
赵锦看着古小渔明亮的眸子,说不出话。
“你不会是听了别个儿,”古小渔还没说完,赵锦便急急打断他:“不是。”
赵锦不是容易被人一两句话就左右的人,即便也听到过村里的流言,但是只过耳不过心。
古小渔见他这样着急,弯着眼睛笑的欢快,他压低声音:“我是想说,他们说的可都是真的。”
“嗯?”赵锦没反应过来。
古小渔见他的呆样更是开心,起了逗弄的心思:“我凶,不讲理,力气大,待人无礼,还有......”
他凑近赵锦:“还会打相公哦。”
不等赵锦反应过来,古小渔便笑着抱着木盆走了。
赵锦愣了会儿,脑里回想着古小渔故作凶狠吓唬他的样子,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狐狸,这样想着,赵锦勾唇笑了。
蝉鸣声声,树影婆娑,微风吹皱了溪水,也扰乱了汉子的心神。
转眼到了末伏,末伏夏尽,凉风渐至。
立秋已过,暑气渐消,天儿不那么热了,只靠着薄衣蒲扇降火的村民也终于松了口气。
若是这天儿再这么热下去,这人就是热也热病了。
一场雨过后,大家也都愿意出来走走,傍晚更是拿着凳子簸箕,坐在院外边择菜边说话。
都说七月枣,八月梨,九月的柿子红皮。
古家院前的那棵大枣树结了许多果子,古小河早馋的不行,天天撺掇着古小渔上树打枣。
古小渔见天儿忙着绣花卖猪,哪有空打枣。
原以为就绣朵花,他多花些功夫就好了,谁知这精细活儿属实难做,古小渔做了一月也只绣了半朵,还是歪歪扭扭的,丑的不成样子。
绣的烦了,古小渔宁愿去帮着古老爹宰猪。
谁知古老爹听他这样说,虎着脸连账都不让他算了,天天拿棍子追着让古小渔在屋里做绣活。